第三话
蛾眉月:为我牺牲,你死得其所。
陆黎被死死按在地板上,动弹不得。
陆黎:呸,放开我,有本事单挑啊!
仰头看去,蛾眉月居高临下地坐在沙发上,那双幽兰般的眸子侵略性轻扫眼前待宰的羔羊。
蛾眉月:怎么,不觉得荣幸之至?曾经,你可不是这样对我说的。
陆黎只觉吃痛,蛾眉月的脚尖如刀刃般压迫,正踩在自己的肩膀上。
蛾眉月:你的心,归我了。
银扇在蛾眉月的手中缓缓浮起,俨然化作一柄寒光凛冽的匕首。
尖叫声响起,随即,回应的却是四个守卫的头颅掉地。
匕首刺破皮肤,血珠从伤口处流出晕染在睡衣上,惊恐间,陆黎眼睁睁看着那几颗银灰色的头径直砸在身上。
蛾眉月:?!
陆黎:!
趁蛾眉月抬头之际,陆黎一个激灵紧紧握住匕首,旋即夺过翻身爬起冲到旁边。
门口,涌泉般的银灰色蛾子变得焦黑,堆堆如同落雪,楼道的糊焦也直冲进屋里,弥漫开来。
??:女王陛下。
??:别来无恙啊。
来人身着乳白色上衣,黑色裙的蒙眼女子神情自若,步入房间后,先是准确朝着蛾眉月行了个礼。然而,陆黎最先注意到的,却是她那一头醒目橘红色的秀发,以及手中握着的——双节棍?
察觉到两人的“目光”都转向自己这边,陆黎警惕握住匕首做好防御。
蛾眉月:来得倒是及时啊。
??:嗯。
蛾眉月从容坐回沙发,翘起腿,双手自然搭在膝上,姿态温雅,不紧不慢。
蛾眉月:没想到,将你们放逐到那种地方,竟然还能活着回来。
蛾眉月:玫瑰,我对你的评价更上了一层。
??:那还要多亏了您的良苦用心。
蛾眉月伸出葱白纤长的手揉了揉太阳穴,收敛嘴角,露出一脸为难的样子。
蛾眉月:你们可真是……
蛾眉月:难搞啊。
??:烧完没有?
“玫瑰”提高音量,对外确认道。
?:差一点。
??:够了,清理一下,臭烘烘的。
??:女王陛下,天该亮了,您也该就寝了吧。
??:您的子民还需要您。
蛾眉月:呵呵。
蛾眉月:陆黎,我只不过是想邀请你去我那坐坐,没想到你这么不愿意。
蛾眉月意味深长地看了陆黎一眼,轻笑间,缓缓站起身来。
陆黎:等等,解玉在哪!
陆黎举起匕首指着蛾眉月质问。
蛾眉月:他啊,应该还剩口气。
陆黎:说不说!
蛾眉月:想找他,就来我那。或者现在——献上你的心。
陆黎:你!
蛾眉月:杀了我,可就永远也找不到咯。
蛾眉月:那么,后会有期,我在宫殿等你。
陆黎心里的怒火更甚。
??:阿黎,让她走。
陆黎:……
??:听话。
陆黎放下匕首,愤怒地盯着蛾眉月。
蛾眉月:扇子赏你了。
高跟鞋的步点最终消失在楼道,似一阵风刮过,窗户上的飞蛾尽数不见,“虫灾”过去,外面的景象渐渐清晰。
??:没事吧。
“玫瑰”搂着陆黎轻轻安抚。
陆黎:没,没事。
陆黎见这人似乎并无恶意,心中的戒备渐渐放下。虽不知来者为何,只觉自己鼻子发酸,眼眶红了。
陆黎:你们……
??:没事了,先歇歇。
陆黎:谢谢你们来救我。
陆黎:不过你们怎么知道这里……
??:阿黎,你不记得我啦?
陆黎:……
陆黎脑袋空荡,神色复杂。今晚凡是来家里的,都说认识自己,可是自己从小到大也没受到重创,怎么可能失忆。
??:是不是吓到了,那咱们慢慢讲。
“玫瑰”将陆黎拉到沙发上,动作行云流水,完全不像个眼盲的。
陆黎:玫瑰,你……真的看不见吗?
陆黎伸手在“玫瑰”眼前挥手试探,却被其精准确定位置,抓住轻轻放在自己的腿上。
玫乔:你还真的记不得,我是玫乔啊,你不是最爱叫我姐姐了吗?
玫乔:还记得白邬吗?
陆黎:谁啊?
听着陆黎的反应如此陌生,玫乔突然对着门口喊道:
玫乔:白邬,你惨了,阿黎彻底把你忘了!
陆黎:啊?
听门外没有回应,玫乔哈哈大笑起来。
玫乔:哎呦,我的阿黎哟。
陆黎看不懂玫乔的表情究竟是担心还是好笑谁更占上风。
玫乔:没事,会想起来的啊。
玫乔捧着陆黎的脸哄她。
陆黎:玫……姐姐,请问你方便和我讲讲你的……眼睛吗?
玫乔:是不是看我这样不像个瞎的。
陆黎:是,而且你的……双截棍?
玫乔:这是我的盲杖啦。
玫乔将手中的“双截棍”接起来一扭,将其合二为一,随后稳稳站起身来一甩,就这么化作成了盲杖。
玫乔:其实,我小时候出过一场车祸,做了很多回手术都失败了,从那以后,我再没见过这个世界……
听到这些,陆黎的面色顿时变得慌乱,眼中闪烁着不知所措的光芒。
陆黎:对不起,我……我真的……对不起。
白邬:你还真信啊。
陆黎转头看见声音来源的主人,正是终于露面的白邬。
白邬顺手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二人对面,双臂环抱,身体自然地倚靠在椅背上。
陆黎:其实你看得见?
陆黎:那你为什么蒙眼呢,还这么厚?
白邬:她自己挖的。
陆黎宁愿相信刚才的原因。
玫乔:哎呀,不要揭穿嘛,我还想再多感受一下阿黎的关心。
玫乔娇嗔着,顺势挽起陆黎的手。
陆黎浑身僵硬,不可思议,瞠目结舌,难以置信。
陆黎:你自己?!挖?
玫乔:别吓我的阿黎。不是挖,只是被我藏起来了,眼不见心不烦嘛。
陆黎:倒是挺恰当的。
玫乔:好啦好啦,我们以后再说这个吧。
玫乔“看了看”陆黎,嘴一撇,可怜道。
玫乔:阿黎,你怎么会没有之前的记忆呢?
陆黎:我也不知道。
白邬:初步猜测,可能是那个世界的记忆并不能带过来,或者说……
陆黎:遗忘?
白邬:对,不过还不能确定。
陆黎:你的意思是,我曾经真的去过“另外一个世界”?
陆黎的语气中带着几分难以置信与疑惑,仿佛是在询问一个遥远而又模糊的梦境——她在质疑,自己曾经是否真的踏足过那片迥异于现实的“另一个世界”。
白邬:是。
陆黎:那你们也真的去过?
此刻的陆黎似乎很想确定什么。
白邬:我们来自那个世界。
陆黎:来自……
白邬:曾经你们闯进我们的世界,被称为——入侵者。
陆黎:入侵者?
玫乔:只是个称呼啦,现在我们也来了你这个世界,也算是入侵者。
玫乔:多亏了蛾眉月,我们偶然找到“通道”,这才又见到你。
玫乔:不然,阿黎一个人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反抗那些……
陆黎:那蛾眉月怎么过来的?
白邬:只是影子罢了。
陆黎:影子?
白邬:有了火,便可“投影”。
陆黎:那你们……
玫乔:对啊,我们现在也是个“影子”。
陆黎:不懂……
陆黎:不过谢谢你们来救我。
陆黎:那你们能带我去救解玉吗?蛾眉月说他在那。
玫乔:也不知道解玉在那边有没有想起我。
陆黎:你认识他?我们得去救他。
玫乔:当然,那我们又能聚在一起啦。
白邬:不过我不确定你是否能再去。
陆黎:那曾经我有和你们提过我怎么去你们那里的吗?
二人沉默,答案摆在明面上了。
玫乔:放心,会有办法的。
玫乔:要不让她试试我们来的办法?
白邬:你试吗?
陆黎: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