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 借我一生 四

猛烈的冲击，余震未消，惊慌疑问堆叠。

“你怎么了？”

“没什么。”

“别装了。”

“真没什么。”

“是不是我哥和你说了？”

“说什么？”

“知道就是知道，不用怕我怎么样。几天来你的关心到了谨慎的地步，让人生疑的。”

“对，我知道。你不怕吗？”少年平生第一次斟酌言语，咬了下唇。

“怕呀，怎么不怕？母亲去世后我知道了，知道了致死率和突发性，知道了无法治愈，当时害怕的要死，每天睡觉前都怕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怕离开这个世界，那么多事都没去做呢，多遗憾啊。”

“可是，”两字被咬得极重，像从筋骨里抽结生长出，“那又如何呢？目前没有治疗方法，证明人类的科学技术对此了解不明确不深入，所以医生的话不足为虑。当年医生说我活不过五岁，如今我不也好好的？”

他先前一直认为，许心染的善良温和来自良好的家庭教育与同自己一般开明的生长环境，但并不是，来自于太早体味生死残酷的坦然冷静。

“好啦，”女孩儿拉长声音，修长的手指轻拍他的肩，“你郁闷什么？我妈说每天都是限定。我哥说既然时光弥足珍贵，就没有意义将其浪费在无谓的悲伤上。有些空洞是吧？我认为足够真实。”

“要看我打球嘛？”他慌不择路。他不敢在生死这个沉重的课题上继续下去。

“好啊，请。”

“我帅不帅？”

“帅。不过没有我哥帅。”

“当然，文哥那是，”他用手指在空中煞有介事地点点，“腹有诗书气自华。”

“你这就是，”许心染仿照他的手势点几下，“不学无术。”

“我只是不喜欢做题，而非不喜欢学习。”

“狡辩的本领越发精进。”

“狡辩是能力之一。”

“好啦，想打球吗？我教你。”

“我哥教过我，但他太忙了，没时间陪我玩。”

“我有时间，我陪你。”

“球给我，打给你看。”

“你想换工作吗？”

“你有门路？”

“我爸有，要晚上出门，你不会想去。”

“You are right，我有富余的钱小孩儿，我可以自己挣钱。”

“我知道，可如果有一天你有什么需要，我从小到大的零花钱都在一张卡里。”

“好，到时候一定会来找你。”

“这是什么？”

“化学元素的名字。”

“你喜欢化学？”

“很喜欢。”

“我现在不懂，你等我回家学一学，看你都在了解什么高级东西。”

“九年级会学，现在不急，不过你要是感兴趣，拿几本书回去看。”

“很有意思吗？”

“美妙神奇，平易近人又遥不可及。”

“给我讲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