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水相逢

相信自己的理想,也要相信自己的心。——卢新宁

“你看好班有几个不选物化生的?”没头没尾捕捉到一句。

“我不选。”

“那你选什么?政史地吗?”

“不知道,再说吧。”

仓皇掩盖过去。问的题与老师的面目模糊不清,拟声词应答着,又回荡那句质问。

音乐课轻闲地听歌曲赏析,惘落在喧闹的欢乐中稀释得很淡,浓度占比可忽略不计。

回到班里的生物自习,思绪真正排山倒海而来,中心思想的熟悉,无须多言。

几天前,数学课。

“为什么增加数学作业量啊?不是老师的意愿,不是学校的意愿,是国家的意愿,是社会发展的意愿。”

“科技强国,科技兴国,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就需要先进技术,需要科学知识。”

她不否认自然科学的重要性,更希冀为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可老师对文科生的无差别攻击让您她无法苟同,即使自然科学是社会需求,也不能否认人文社科存在的意义吧?任何事物的存在都是有原因的,既然有,我为什么不能选?无法宣之于口的质问埋没积压心底,占据一方空间。

几周前,校门口。

与一同班同学的家长偶遇,牵强的谈话时涉及选科。

“我目前想选史地政吧。”她斟酌开口。

“选全文吗?怎么不选理啊?”

“我理科不好,并且不是很喜欢。”

“你理科我记得挺好的呀,并且现在重点学校重点班不都是理科班吗?”

“高中不一定怎么样了。还早呢,再说吧。”

她不想进行无意义的争辩,开玩笑打发过去。

“也是也是,不过你最好选理啊,学习这么好的孩子,选文就糟蹋了。学习好的都选理,学习不好的才选文。”

“嗯嗯,是是。”她含笑应下建议,把话刻在心底。

几月前,网上。

“分数可以提升,兴趣可以培养,但就业是大势所趋。”

笔停留在纸上,顿出黑点。

下课铃。她写完两套试卷,只是“写”完了,不过心。只是随两年形成的条件反射由感受器作出反应,没有半点在脑子留下旅迹,正确率可想而知。

迈无轻重概念的步子去食堂,匆匆填几口。

走在回教室的路上,天光尚且大亮。天色湛蓝,绘制图案精细的云彩。音响里是女高音嘶吼什么的歌,高潮过去,一曲终了。前奏几个音符一出,步子一停。是周深的《起风了》!晚霞的色彩绚烂,空灵美好的声音回荡在附中校园。

这里见证过学子的开始与结束,见证过传奇的诞生、星辰的殒落,写过气壮山河的诗篇和惊心动魄的历史。这是附中,建校五年也仅五年的附中,寄托她的梦想,也葬送过她的时光。

“晚饭吹起你鬓间的白发,抚平回忆留下的疤。”有些伤痕,真的可以被抚平吗?

已经多久,没有认真地看一场日落,已经多久,没有体味一次落日与晚风深情相拥?

手表上的秒针波澜不惊地稳定前行,提醒她:快上晚自习了,该回班了。

抬腿迈上第台阶的那一刻。“心之所动,就随风去了。”轻盈的哼唱,优美的旋律。什么纠结、未来、无措、彷徨都不重要了。歌里说了,就随风去了。既然所有形容词都是在对比中产生的,那就不会有什么绝对的东西一说。既然从没有绝对的限定,一切都由比较而来,那也不会存在什么从来正确的选择。既然存在即合理,她更没有必要考虑他人的心意。不管有没有人去走,那条路总在那里,不声不响,不言不语,等待一个个理想主义与浪漫主义者前仆后继。她还年轻,没有十年饮冰可终究热血难凉,还跑得动,还输得起。

不过萍水相逢而已,何必为你动摇我的勇气?

“这个世界上,有绝对正确的选择吗?我们所能做的,不过是让我们曾经的选择变得正确。我已经很现实了,不能再现实了。我已经有时会相信权术能胜过学术,潜规则能胜过规则,关系能胜过实力。我已经不那么激情澎湃了,我已经不那么容易心神激荡了。我没那么轻狂了,我不想长大之后感叹一句年轻时,我不想后来觉得少年无畏才有诗意,我想一直这么下去。棱角平了不少,也早就知道自己不能像小说中一样年少轻狂。所幸热血还没有完全凉,所幸我还有一些幸存的激昂。我还会读诗,我会看星星,我还会很容易因文字的美好而动容,我还是奉行浪漫主义与理想主义,我不知道哪一天会被磨平棱角,只是想这样下去一如既往。”——半两清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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