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难忘 二

“那，你还喜欢他吗？”他脱口而出，随后发现这个问题过于私密了。“当我没说。”

不在意一笑：“无所谓，他现在有喜欢的女孩。”

“诶，对了，我们学校有个制度，你知道的吧。”话题转移生硬，陈成知道她不擅长这个。

“什么制度，分班吗？”

“为了留下好生源，从上一届开始，初二升初三会分出一个班，截流，看语数英物成绩，取年级前五十左右，九上学完初中，九下开始高中课程，然后直升本校高中，中考成绩无所谓。”

“所以呢，你想留下？”

“本校和十一中的重点班都是理科班，我高中不可能选理，如果不进重点班，留本校才是最优解。十一中人太多。”

“你还是想去的。”

“当然想去，十一中是我的魂牵梦萦。”

“只是放不下现在更稳妥的选择和后路。”

“不是放不下，我追求的不是一个什么名号，我想要的是能把自己的分数优势利用实现最大化，本校是更好的选择。”

“你放不下十一中。”

“是”，她笑一下，“怎么可能放得下？”那可是十一中啊，这个不知道多少线的小城里闻名遐迩的重点高中，每年博雅班都能出几个清北。考上那里基本意味着本科保底，上不封顶。她表姐就毕业于十一中，过年亲朋聚会时往往成为要后辈们效仿的对象。况且，陈成是要去十一中的。

“你一定不选理科吗？”

“生物我现在已经不想看到了，物理也只是靠勤勉有现在的分数。化学……”她顿一下，“我不是很喜欢。他们都说选科时要就业＞分数＞兴趣，因为分数可以提，兴趣可以培养，但社会背景下的就业方向和大势所趋改变不了。可你怎么对着自己讨厌的一科学三年？还是高三，最辛苦的日子。”

他可以说“慢慢来，先别急”，可以说“你才初二，高中还早”，可以说“那你就尝试喜欢理科呀”……他可以说很多置身事外无关紧要的劝告以及不痛不痒的安慰，但他最终什么都没说。因为他知道何悦在急什么，她期盼的不是一个选择，而是一个方向。确定下来后，她可以有的放矢提前学习，趁如今还有时间，何悦总会习惯把未来握在自己手里。

还有兴趣，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办法强求，他见过何悦对英语的兴致勃勃，与做物理时的态度截然不同。是乐在其中的享受与不得已而为之，天壤之别。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只能这么说，很单薄却很真实。他们都是同龄人的各中翘楚，很少会对什么事情束手无策，日常状态是游刃有余。

“但是，如果你想选一条路，就去选。”

“好废话呀，像没有营养的心灵鸡汤。”

“不是鸡汤，只是一点勇气，让你能迈出这一步的勇气。”

“好吧，encourage+1。说起来，你想选什么?全理?”

“不出意外的话。”

“全理战神，你就这么不想看见我们史地政吗？”

“我已经一年不见地理了。”

“你们马上就重逢了，陪伴你至少一年。”

“仅仅一年。”

“不想看见一些科目，只想学英语。为什么你们理科都有竞赛却没有英语竞赛啊？”

“偏科不利于身心发展。”

“我管你怎么发展！”

“又不郁闷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那句话怎么说，天无绝人之路，人有逆天之时。”

“人与自然要和谐相处。”

“偷换概念。”

“子非我，安知我所思？”

“子非我，安知我不知子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