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味相投的盟友
她想，他现在确实是她生活的一部分了——大概在两周前，Anya开始接触这款游戏，一款undertaleau的同人游戏，主打卡牌战斗的对抗游戏，玩家将扮演一名指挥者的角色，指挥角色战斗，引导角色获得胜利，而在剧情里则是类似于徘徊在角色身边的鬼魂，给予角色建议，而她选择要培养的角色是来自特殊时间线的killer，这个角色的特点是嘴臭，经常会和玩家互动，互怼，上手难度高，十斤里有九斤都是反骨，经常会不听玩家的指挥擅自行动，其他的角色也各有各的特色，比如murder，他是个非常极端的角色，有着超高的攻击力，但大多数时候不会躲避敌人的攻击，自杀式进攻，是个典型的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角色。
起初，这只是Anya用来消遣时间的小游戏，随着剧情的深入，逐渐成为了她生活的一部分，一天不上线她就浑身难受——或许也并没有到这个地步。她想，他确实成为她生活的一部分了。
游戏的全流程很长，分支很多，结局也有很多种，虽然主打乙女向，剧情部分Anya倒是不太在意，她只是沉迷于那些战斗，不断提升人物的等级和各项属性，每天都会花大概三到四个小时去打游戏，而那些被她消耗在游戏里的时间和精力也给了她回馈——她和killer的组合几乎所向披靡，很少再会有让她遇到苦战的敌人，他们就像一对水火不容但战斗起来的时候配合完美无缺的搭档，她想她是喜欢这种感觉的——她总是有很强的好胜心。
终于她迎来了游戏的结局，坚定不移的选择屠杀线的她自然也迎来了最适合她的结局，一个充满尘埃和鲜血的结局。诚然，Anya不会为这样的结局产生负罪感，但她仍然感到一阵惆怅。
打完最后一场战斗，游戏就要结束了。
这样就要结束了吗？
空虚感席卷了她。面对那些画面，只是些被编码好的程序，固定的对话，相同的场面不知道在多少个人面前展现过。她百无聊赖的看着最后的结局，等待着它们播放完毕，然后回到无聊的生活当中去，又或许她会再来一次二周目，打一个不同的结局出来，她自己也不知道。
“所以，一切都结束了。”屏幕里那双黑洞洞的眼眶朝着屏幕外的她。
“怎么，你舍不得？”游戏里安雅的角色按照代码念着台词。
“没意思。喂，怪小孩。”
那是Anya在游戏里的ID。她并不是有意起的这个名字，只是在键盘上随便打了几个字母，输入法弹出来的第一个词就是它，所以她就选了它。
“你想不想玩点更刺激的？”他看着她，突然露出一副小孩子得到心仪玩具的表情。
“什么？”
屏幕上弹出了两个按键，而Anya毫不犹豫的选择“是”。
这时，电脑突然黑屏，不知道是出了什么问题，Anya匆匆忙忙的重启游戏，却发现之前的存档因为过了结局的剧情，已经被自动删除，只好作罢。
看来这就是结局了。
猝不及防连结局动画都没看完，Anya更打不起精神来，直接关掉了电脑。
“看吧，都是因为你不好好检查才会这样。”
“闭嘴，Alix。”她拿起床边的一卷卫生纸朝她扔过去，不出意料的没有砸中她，那卷纸和地面来了一个亲密接触，发出一声闷响，在地上滚了几圈，Anya没有去捡它。
她趴在床上，任由拖鞋在重力的拖拽下回到地面，把面部埋在床被之间，意识和空气中的氧分子一并被排除在外，她也懒得在乎。
几分钟后，意识重新回到她的身体，翻了个身，用被子将自己包裹，就这样沉沉睡去，再次醒来的时候大概是半夜，房间里彻底暗下来，只有电脑发出惨白的光。
Anya摇摇晃晃的走到电脑旁，想要关机，光标却鬼使神差的挪到了游戏上。
……要不要开个新存档呢？
……
印象里，她是点下了那个“新游戏”的按钮的。
然后她就到这里来了。
周围的风景并不陌生，她早已见过许多次，却还是生出了新奇的情绪，若说要用什么词来形容这种状况的话，那感觉就像是……她终于回到了自己素未谋面的故乡。
低头一看，她的睡衣已经被换成了另一套衣服，手上也不知道多了一把哪里来的小刀——这正是她在那个卡牌游戏里的常服。
“初次见面，我的搭档。”
熟悉的声音，回过身，她再一次面对白色骷髅那双漆黑的眼眶。
愣神不过一秒，她向自己的搭档回报以微笑：“初次见面。”一只手伸进微鼓的兜里，她在那里摸到一个不属于她的东西——一个金属制品。
“所以，你想玩什么？”Anya收起自己的东西，小小的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关节，以适应自己的新身体。
“你来决定？”嵌在脸上的笑容，每次都是一样的弧度，假的让人作呕。
“这里的生物难道不是已经被你全都杀光了吗？”
“也许我们能到另一个地方去闹点事？”
“你想怎么去？”
“看你咯，每次遇到这种事不都是你来解决的？”
“……”那是因为游戏不可避免的剧情设定。虽然心里这样想，Anya可不会说出来：“我会研究一下的。”
“你怎么做到的？”
“噢，我只不过是找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选择可是你自己做出来的。”Killer笑弯了眼，“原理我可不清楚，说不定你在这里也待不了多久呢。”
“无所谓。”
Anya环视了一下周围，景色和她记忆中没有任何分别，面前的这个骷髅也是一样。
她拿出了兜里的金属制品，那是一个外形类似于怀表的东西，一个玻璃的表盘，只有一根指针，指向“十二”，周围有很多小按钮，神奇的是，Anya接触它的一瞬间，就知道了它该如何使用，好像它本来就是属于她的东西一样。
Killer盯着那个小玩意儿，什么也没说 也许他本来想问问关于它的事情，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Anya对着它摆弄了两下，两人周围的场景极速变换，转换到了某个不知名的au，岩石组成的“天空”上还有不少大大小小的缺口，露出白色的底色，不难判断这大概是某个被创造者遗弃的世界，又或者只是还没有被完整的创造出来，无论如何，这都是个好消息——这里当然有他们所寻找的exp，而且即便摧毁这个世界，某个自称是au守护者的家伙也不会过来找他们的麻烦——如果他真的存在于这个世界里的话。
“一人一半？”Anya提议道。
“好啊，来比比谁更快吧。”
“无聊。”嘴上这么说着，Anya动作却不慢。
两个人同时朝着两个方向走去，不约而同的拿出一模一样的两把短刀。
……
“诶呀，平局了。”Killer上下翻动着自己手上的武器，表情无法作为判断他心情的标准，但从那双漆黑的眼眶里，Anya看不出任何情绪。
红色的靶状灵魂静静浮在他胸前，比那些黑色物质更扎眼。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从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吧，毕竟那些Player总能整出我意想不到的事。”
两个人之间的对话不需要多余的解释，仅凭他们之间的相似之处就能让他们做到互相理解。
“我讨厌被约束。”
“我也是。”
于是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一点。”Killer眨眨眼。
“你想象不到的事情还多着呢。”Anya拍拍衣服上的灰尘。
“我们现在去哪？”Killer懒洋洋的问道。
“上一次是我决定的，这一次轮到你决定了。”Anya把问题丢回给了他。
“切……”Killer低下头想了一下，“那些怪物都太弱了，没意思。”
“你要是想挨揍我不介意帮你一下。”
Killer看着她：“我倒是有个更好的想法……”
四目相对，Anya一瞬间就明白了这个家伙想干什么，侧身跳开，下一刻，几根骨头被稳稳插在了她刚才站立过的地方。
Anya没再给Killer留先手进攻的机会，手一晃就把不知道在哪藏着的小刀摸了出来，朝Killer甩过去。
*Miss
“打中一次就算你赢啦。”Killer嬉笑的声音由近及远。
面对不出意料的结果，Anya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又摸出一把刀来。
Killer的攻势紧随而至，一根根骨头朝着Anya的打去，又一一被Anya避开，挑中一个空挡，先前被Anya丢出去的刀忽然自己动了起来，一个转弯，不偏不倚的划过了Killer，或许是Anya有意而为之，锋利的刀刃没有打到他，只是从他的身体间穿过去，划烂了他的衣服。
Killer难得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你还会这个？”
“我说过了，你想象不到的事还多着呢。”
Killer突然笑了起来：“也是，你总能给我惊喜。”
“我赢了。”
“这次就算你赢了，下次可不一定。”
Anya走过去把落在地上的刀捡了起来，突然转头看着他：“你见过天空吗？”
Killer愣了一下，没懂她的用意：“没有。”
Anya又掏出那块“怀表”：“今天带你涨涨见识。”玻璃表盘下，那根黑色的指针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转到了“十一”。
“去哪？”
Anya没有马上回答他，因为满天的星辰已经替她做出了回答。
“Outertale。”
Killer不说话，抬头看着那些星星，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他看过来：“我可不会感谢你。”
“没求着你谢我。”
Alix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边，她没有看她，只是抬着头：“你没有时间了。”
用不着你来说。
Anya拿出那块怀表，把两人带回了初次相遇的地方。
那根黑色的指针终于缓缓的，再次挪动到了“十二”。
谁都没来得及说再见，尽管他们也并不需要。
眼前一花，Anya重新回到那个漆黑的小房间。她保持那个弯腰查看电脑的姿势保持了很久，直到腰开始发酸，她没有再打开那个游戏，关掉了电脑，重新回到自己的床上，想要去摸自己的手机，却在床头柜上摸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似乎是个怀表。
她收回手，把头埋进被子里，不多时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她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
“Knoch knock。”
一睁眼，一个骷髅正靠在她的书桌上，百无聊赖的敲着桌子——看来不是敲门声。
“Surprise！”Alix凑到她耳边试图拱火。
没等Anya开口，Killer自己接了话：“Who's there——”
“从我的房间里出去。”Anya打断了他，抬手指着出去的门。
Killer嘻嘻的笑着，胸口漂浮着的的心形灵魂红的有些扎眼。
……
换掉了身上的睡衣，Anya重新把这个麻烦领进了自己的房间。
“你是怎么过来的？”
“我不知道。”Killer耸耸肩，随手拿起了她桌子上的一件小玩意。
“别碰我的东西。”
“好好好。”Killer听话的把东西放下，投降似的举起双手。
Anya拿起床头柜上的怀表，翻看了两下——很可惜，那虽然和游戏里她使用的那个转换器长的一模一样，但确实是个普通的怀表。
“你到底怎么过来的？”Anya忍不住再次发问。
“不知道。”Killer重复了之前的回答。
Anya没指望得到有用的回答，干脆再次启动电脑打开了那个游戏。
“这是什么？”Killer好奇的凑了过来。
Anya没有回答他——游戏存档的记录列表里只有一个游玩时间00：00的新存档静静摆在哪里。
Killer也没有再问，或许他在看到游戏主页面上那些骷髅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一切。
Anya点进了那个存档。
“是否保存存档？”这样一句突兀的话弹了出来，同时出现在屏幕上的还有一个金色星星，也就是存档点。
“是。”
接着，游戏流程正常展开，进入了挑选人物的画面。
“请挑选和您一同进行游戏的角色。”
Anya退出了存档，尝试打开新游戏，退出之前，不知道是不是游戏卡了bug，她注意到存档的游玩时间依然是00：00。
“请挑选和您一同进行游戏的角色。”
“……”
“看你这表情，大概是我回不去了？”Killer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差不多。”
“对我来说在哪都一样。”Killer伸了个懒腰，直接往懒人沙发上一躺。
“这里可没有给你的exp。”
“哦——”Killer故意拖了长音，“可是你不是在这里吗？”
“我也不想当你的exp。”
Killer看着她，还是那样一副笑眯眯的表情。
“……其实我有一个想法。”
“什么？”
“说不定死掉就能回到上一次的存档点。”
话音刚落，Killer就掏出一把刀：“那我现在试试？”
“你也可能会死。”
“那就死了呗。”Killer摊手。
“我可以先试试。”
“你也可能会死。”Killer借用了Anya刚才的话。
“那就死了呗。”Anya原话奉还。
“要不……一起？”
Anya几乎不可避免的想到了一个词——殉情——但她没有说出来，低头想了想：“可以。”
一个响指，数十根骨头凭空出现，分别对准了一人一骨的心脏和灵魂。
“死了我可不负责。”
“没求着你负责。”
“怪小孩。”
“嗯。”
“一会儿见。”Killer说完这句话之后，魔法攻击骤然而至。
……
不得不说，心脏被刺穿的瞬间，还是挺疼的，Anya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疼过，她几乎以为自己真的死了，直到她感受到一点冰凉的东西落到自己脸上。
睁开眼睛，起身，正好和不远处刚爬起来的Killer四目相对。
天上下着雪。
“好久不见，怪小孩。”
他胸口上心形的灵魂静静漂浮在那里，在白色的背景下依然是那么扎眼。
她想，他现在确实是她生活的一部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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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写的有些稿子我现在还是不太敢看
就怕写的烂雷到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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