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疚
一天很快过去，右一整天都跟着乌龙，片刻不离。
她不敢赌。
下了晚自习，住宿生集体冲向宿舍。四个人很默契地在晚自习下五分钟之前以上厕所为由离开了教室。一人一个空间袋，把所有除了桌椅以外的东西全部贴身携带，以免被报复。
等四人回到宿舍时，刚好看见了其他住宿生往宿舍楼下狂奔的场面。
乌龙还在纳闷提早回来要干嘛，商讨计策么？但现在这个形势下，临近中考，为了这点破事耽误三个大学霸？
不该把她们牵扯进来的……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身上有罪，因为点小事牵连了自己三个朋友，还可能拖累她们……
我怎么配和她们当朋友呢。
这种想法已经不止一次出现在她脑海中，每次一发作，就是无限的愧疚，想死以及拖累他人。
死了就不用麻烦她们了……
对吧。
死了就不难受了。
在别人眼里，此时的乌龙双手撑着桌子，朝着窗外的目光没有目标的空洞的望着。呼吸很深，但每一次吸气都极为用力，呼气也极为沉重。眼角似乎还有星星点点的泪光。
“我出去走走。”
乌龙的声音很轻松，似乎是为了不让其余三人担心。她想用缓慢的步伐一点点挪到宿舍的天台，途中碰到的同学有些对她恶语相向，有些翻个白眼不再看她，还有些窃窃私语地编造着那些本就不存在的谣言。
她没有注意到身后，更没注意到对她不当的那些人恐惧的眼神。
到了天台与楼梯间连接的门口，乌龙深吸一口气拧开早已生锈的门把手。清凉的晚风透过门缝吹到她脸上，使她沉重的呼吸略微放轻了些。月光落在她发丝上反射出星星点点的亮光，却无法让她暗红色的瞳孔再次明亮起来。
她有些迷离，抬头望向无云的天空。星星很亮，月光映射在天台的地面，像一层白霜。
走到天台的边缘，那里几乎都是约一米高的围墙，还有一扇插在围墙之间，未上锁的铁围栏门。乌龙知道，把门轻轻一推，再往前倾倒，自己就不用再麻烦别人，也不用再那么难受了。
但在此之前，她还想多吹会儿风。
她趴在栏杆上，半脸埋在臂弯里。呆呆地望着远处的教学楼和购物中心。不时往楼下看——楼下的绿化带很窄，如果自己往前一点的话一定会落在水泥地上吧。这样的想法她很早以前就有，现在回想起来倒像是背诵烂熟于心的话。天台距离地面大约六层楼高，直接跳下去的话不死也会重伤。
过了几分钟，她觉得乏了，却又不想回宿舍。
看向那扇未上锁的栅栏门，她下了决心。
不能连累她们，所以她选择了这个时候。楼下没有人会起哄，其余三人也不会发现。
呼……
再见啦，这个肮脏又可恶的世界。
她推开门，径直往前倒去。
下落的时间过得很慢，自己也回想了很多。
虽然除了和右等人相处的画面，别的她都不愿回想。
“你离我的距离最远不能超过三米，这是我的鞭子瞬间能到达的最长距离。”
……
等等，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再不济也应该会疼吧，哪怕一瞬间的疼呢。
身体动不了，但意识还在。她不确定此刻自己在外界看来是什么状态。
管他呢，随便吧……
她想着想着，意识也开始模糊，干脆睡了过去。
晚安，大家。
“阿右！”
左和暮雪跑到右身边，帮她回复着流失的元素力和力量。
右的消耗极大，瞬移和血鞭几乎同时发出。本来瞬间三米的距离被右极限迸发出了五米，这才救下了跳下不久的乌龙。
她小心翼翼地搂住乌龙，确认她无事后才缓缓晕了过去。
其实，在乌龙出宿舍门起，右就一直跟着她。为了不被发现，一直在乌龙背后三米距离。
顺便把那些不知好歹的人教训了一顿。
左和暮雪牵手同时发动瞬移，把二人带回了宿舍。
回到宿舍，左本想把二人分开，却被暮雪拦下，把二人抱到了右的床上。
两个人加起来的体重并不怎么重，乌龙体重还没过百，右也才一百左右。
不同的是，乌龙是身体原因，微微有些营养不良。右则是锻炼过度导致。
总之她们两个都没事就好……左上床时松了一口气，乌龙现在的情况根本无法应对中考，至少要等到病情减轻或是那些家伙不再来纠缠。
但这两个都不容易啊……
左只能祈祷，乌龙的病情减轻，压力也变小，也不被其他人纠缠上。
外面噪音渐渐小了，宿舍也到了统一熄灯的时间。
左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
她悄悄下了床，上了右的梯子，从背后搂上右的腰，听着她的呼吸才睡着。
一个晚上很平静，校园里萤火虫和路灯的光点透不过宿舍的窗帘。没有打搅到四人休息。
第二天早上，暮雪被外面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刚睁眼就瞄到了一张床上的三人。
来不及思考，她凭借八卦本能迅速拍了两张照片后就又睡了过去。睡前还在想自己磕的cp会不会变成三角恋什么的……
五分钟后。
“起床了上课去了你们三个！都快七点了你们怎么睡得着的啊！”
暮雪还是看不下去了，右被弄醒后发觉乌龙没事也就松了口气，却被身后的左弄得动弹不得。
好不容易挣开了左的束缚，乌龙这时也迷迷糊糊地醒了。
“我还活着么……六楼跳下去居然没死……”她嘴里嘟囔着。
“你当然没事了，阿右救的你。”左的声音让乌龙一下清醒过来，她才发现自己在右怀里……
昨晚发生了什么啊啊啊……我不会没清醒对她做了什么吧啊啊啊……
她之所以醒的那么快，是因为右是面对面抱着她的，乌龙的脸颊贴上了右柔软的啵哟。
“阿右你……”乌龙脸一下红了，却没有把右推开。
“舒服么，要是舒服每天晚上都可以这样哦。”
右的话每次都是那么出人意料，乌龙似乎听见了水烧开的声音。抬头看看右一脸平静的微笑觉得好可怕。
“走吧，上课去。”
乌龙起身时才发现自己手腕上不知何时被一条血丝缠住，质感很熟悉。
“阿右，是你弄的？”
右点头。
“这算牵红线么？”乌龙的嘴角早不知道飞哪去了。
右笑笑，没有回答。
算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