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风追影

沈聿愣了愣，脚步在石板路上顿了一瞬，指尖下意识收紧了牵引绳。

　　小比轻轻一抖耳朵，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甩着尾巴往前蹦。

　　她轻轻摇头，长发在肩头晃了晃，眼底那抹压抑得极好的黯色一闪而过：“这么久了，从来没见过找我的传单，可能他们已经接受现实，有了新的生活。再说，我已经有爸爸和哥哥们了。”

　　黄德忠的脚步随之慢了几拍，目光深深地落在她侧脸上。那双眼睛平静而干净，可越是干净，他心里越发泛起波澜，嘴唇紧抿成一条线，手指微微发僵，牵引绳随着他的指节绷得笔直。

　　沈聿偏过头，唇角带着点轻快的弧度，像没察觉到那份沉默：“黄叔叔，怎么不说话啦？”

　　“……没什么。”黄德忠回过神来，喉结动了动，声音低哑里带着点勉强的笑意。他捏了捏掌心，那点汗渗出来，把牵引绳染得微微湿，“对了，你怎么不跟你的朋友们出去玩啊？每天都呆在家里，多无聊。”

　　沈聿轻轻一挑眉，脚步放慢，侧头反问：“黄叔叔怎么知道我没出去玩呢？”

　　“你老爸说的啊。”黄德忠笑着解释，脸上的皱纹随之舒展开，“有时候我们遇到，一问到你就说在家里睡觉。”

　　沈聿“啧”了一声，轻笑着摇了摇头，那笑里有几分无奈：“老爸怎么什么都说。”她抬了抬手里拎着的小布袋，“前两周和老爸出去玩了的，但是根本就是一团糟，我就没了出去玩的心思。”

　　“怎么了这是？”黄德忠顺着话问，目光不自觉往她的表情里探。

　　沈聿抿了抿唇，眉心微微皱起，那语气带着点气鼓鼓的味道：“那一天我们去永利玩，结果做什么事情都不顺利，被人撞来撞去的，我老爸的衣服还被人偷走了。”

　　黄德忠眉头一蹙，声音沉了半分：“报警了吗？”

　　“没有，一件大衣而已。”沈聿摇了摇头，眼角的发丝被夜风轻轻拂起，她抬脚踢了踢脚边的小石子，“所以出门一趟需要半个月来救赎。”

　　黄德忠被她这一句逗笑了，低声哼笑两下，眼角细纹挤成一团，“那天你哥哥没有去陪你们吗？”

　　“两个哥哥收拾我的房间。”沈聿抿唇笑笑，肩头轻轻一耸，“我之前不是住这边的，我老爸说我一个人住不安全，就让我搬过来了。”

　　黄德忠听着，微微颔首，目光缓了下来：“跟老爸住也好，你老爸手艺不错，还能照顾你。我们这些老年人，也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经常陪陪自己的。”

　　沈聿点点头，黑曜石般的眼珠转了转，随口问了一句：“黄叔叔有孩子吗？”

　　“这些小狗就是我的孩子啊。”黄德忠笑着说道，牵引绳另一头的培根蛋正绕着他脚边打转。

　　沈聿轻笑几声，突然幻视傅隆生在厨房猛猛炒菜，七个孩子嗷嗷待哺，菜一上桌就没有了，自己忙活大半天只能吃上几口剩饭剩菜，平日里还要处理几个哥哥琐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