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八剑客

小镇里有个剑客,靠打铁为生。

据说他在年轻时候,曾是江湖上有名的剑客,

可人到中年,正是身强体壮的时候,却忽然退隐江湖了。

住在这个小镇里,平时连剑都不碰,终日只是闷头打铁。

谁都不知道他这么做的原因。

镇子上的人都猜测,这个剑客是惹了不得了的仇家,他对付不了,迫不得已才躲起来的。

这件事一直被大家讨论,直到一个月圆之夜,有个妇人带着孩子过来。

那时候孩子已经病入膏肓,脸色苍白,说两句话就淌汗。

她们是来求救的。

那晚在铁匠铺的屋子里,剑客拿出了一个旧包袱。

妇人坐在灯前说:“你出去闯荡江湖的第五年,我爹就把我嫁给了张家,离咱们那很远,后来也没回去过。”

剑客闷头拆开包袱,里面裹着的是他的剑。

妇人说:“等了你五年,乡里都说你死在外面了。”

妇人又说:“嫁到张家,他们对我还行。去年那边闹病,我丈夫死了,张家也死的七七八八,没办法了,我带着孩子出来找个活路,大人管不了,想让孩子活下去。”

妇人说:“走到这边,找到个大夫说能治,但缺一味药引子,是朵花,在北山上。又听说有个剑客,隐居在这,帮人打铁,我就知道是你。”

剑客把剑抽出来一点,说:“你还记得?”

妇人说:“记得,走之前你说,闯三年,闯出名堂就回来,我们再开个铁匠铺子。”

剑客低了低头:“北山上的是株奇花,被凶兽守着,谁都知道它在那,但也谁都拿不走。”

妇人说:“大夫也这么说,我,我也只能找你帮忙,想办法救孩子一命。”

妇人说:“当年是我对不起你,但孩子……”

“当年的事不怪你,是我时间耽搁久了。”

剑客把剑推回鞘里,系在背上说:“回去时候听说你早就嫁人了,就没再找你。”

剑客又说:“后来我就归隐了,你不在身边,这江湖都不知道闯给谁看,挺没意思的。”

剑客伸出一只手,想摸摸妇人的脸。

妇人退了两步。

妇人就说:“过去这么多年了。”

剑客自嘲的笑了笑,说:“这么多年了,你孩子都这么大了。”

剑客又说:“孩子不太像你。”

妇人说:“更像他爹一点。”

剑客点点头,推门出去,最后说道:“北山不远,我这一去,成了的话半个月,如果你等到一个月我都没回来,就别等了。”

妇人犹犹豫豫的说:“这次我想等你。”

但她还是没有等到。

一个月之后,剑客并没能回来。

回来的只是一个盒子,里面装着那朵孤零零的花。

送盒子来的人说,剑客从北山下来的时候已经重伤,

硬拖着找人把花送过来,没多久就咽气了。

妇人为了纪念剑客,要求后辈习武,并要在每个秋天,去祭奠一下他。

但随着时间流逝,祭奠的过程被简化,家族也不再强制要求习武,但还都从事差不多的工作。

“而你们的体育老师,就是这个家族的人。”老师站在讲台上说:“所以大家都明白了吧,他确实有事回家去了,这节体育课改语文课。”

作者大大:二

有什么让人听了背脊发凉的恐怖故事?

鬼神什么的都弱爆了,我带你看看人心吧。

这是我三年前接触到的一起案子,主角是一个叫小梅的姑娘。

我第一次见到小梅,是她邻居阿姨帮着报的警,警情是家庭暴力,受害者是小梅,施暴者是她妈妈。

“唉,经常打孩子,她妈歪(厉害)得很,我们一般都不敢管,今天是听到小梅声音叫得太大了,怕出事才打的110。”

小梅住在城中村,这里人口密集,但其实很多都是租客,大家各有各的人生,互不相识,也都不愿惹麻烦上身。邻居是个胖大妈,在隔壁市场开干杂店。

我们去的时候是晚上,小梅脸上有明显的手掌印,嘴角有血,她头发散乱,正有暗红的血从额头往下滑落,在昏暗的白炽灯光下,竟看得我有些心悸。

这是个一室一厅的房子,东西堆放得很杂乱,空气中有发霉的气息。房里只有小梅母女二人,被我们带回了队里。

小梅八岁,正上三年级。

爸爸家重男轻女,小梅从出生起就受到不少白眼。她听妈妈说,因为生的是个女儿,她妈坐月子期间,爷爷奶奶看都没来看一眼,爸爸也经常很晚才回家,还浑身酒气。

公婆讨厌,老公嫌弃,直到小梅三岁时,弟弟出生,她妈妈在家里的地位才有所改善。但小梅的地位,更低了。她不仅要继续受白眼,小小年纪就要负担起照顾弟弟的责任。有一次,弟弟发脾气打了她两下,她只是把弟弟手推开,就遭到了爷爷的一顿毒打。还有一次,她用奶瓶给弟弟喂奶,弟弟不知怎么回事呛着了,不停咳嗽,奶奶上前就扇了她一耳光。

妈妈最开始还是心疼她的,可当一个家里其他人都贬低她时,妈妈也慢慢变了,甚至认为是她拖累了自己,如果小梅不是女孩子,那自己前几年不至于过得那么窝囊。

为了讨好夫家,妈妈变本加厉,开始跟着一起数落小梅。可即便这样,也没能锁住丈夫的心。小梅五岁时,爸爸在外面有了人,妈妈天天和他吵架、打架,可哪里打得过,妈妈在爸爸那受了气,就拿小梅发泄,扯头发、扇耳光、踢踹,都是常事。

半年后,父母离婚,小梅跟着妈妈,弟弟跟着爸爸。

离婚后的妈妈性情更加暴躁,经常没来由地对小梅发火。小梅不敢哭,不敢闹,只有默默受着,因为只要她发出声音,会受到更凶猛的虐打。

三个月前,小梅妈妈交了个新男友,刚开始,她约会、打扮自己,没那么多时间理会小梅,小梅得到了短暂的安宁。然而,没过多久,妈妈把男友带回家来住。他们睡卧室,小梅睡客厅沙发,尽管小梅很小心,连走路都很轻,不敢发出声音,他们还是嫌小梅碍事,先是妈妈找借口对她发气,到后来,那个男人也加入了进来。那个晚上,妈妈和男友吵了架,男友摔门而去,妈妈像发了疯似的开始打小梅,小梅发出尖叫,是因为妈妈扯着她头发不停往墙上撞……

女医生检查了小梅的身体,除了头部的创伤外,她全身上下有13处淤痕。

小梅妈妈的行为已经涉嫌犯罪,可我们在征求小梅意见时,她不停摇头,不要妈妈坐牢。我们说能够帮她找到帮扶机构,她能正常生活、读书,还能不受虐待。她还是摇头,我们问为什么,过了好久,她才说:“爸爸不管我了,我不想连妈妈都没了……”

这就是孩子的感情,无论你怎么打骂,她始终认你,爱你。哪怕你前一分钟刚暴打了她一顿,只要你给她一个拥抱,她马上就会原谅你。

那一刻,我和同事都忍不住流下了泪。

我们对小梅妈妈进行了全面的普法教育,威胁她再伤害小梅会受到法律的制裁;另一方面,又从爱的角度劝慰,试图感化她,唤醒她作为一个母亲对子女的保护欲。

这件事过后,我一直记挂着小梅,去了几家她家,都没遇到人。听邻居说,她妈妈还是经常打小梅,只不过没上次那么厉害了,我的心才稍稍放宽了些。

后来,我换了部门,临走时,我给同事说,有小梅家的消息记得告诉我一声。那以后,我始终没接到同事电话,这是好事,没人报警说明小梅过得好好的。

就在我窃以为我们对小梅妈妈的教育起到了作用的时候,同事打来电话,说小梅死了,被她妈妈杀死的。

原来,男友最终还是和小梅妈分手了,小梅妈苦苦哀求,对方都没回心转意,小梅妈问为什么,对方说她带着个孩子,负担太大。于是,当天夜里,小梅妈趁小梅睡着后,用水果刀杀死了她,然后给男友打电话,说孩子死了,没有负担了,求男友回来。

男友吓坏了,报了警。而在询问笔录里,他说,他早就想和小梅妈分手了,是她一直死缠烂打,还说什么他不喜欢她哪里她都可以改。最后,这男子才找了那么个借口,他想的是,自己说她有个女儿,是负担,她总不可能把女儿送人吧,哪想到她直接杀了女儿。男子说:“她疯了,她疯了……”

的确,任何一个有良知的人都不会相信,当妈的会亲手杀了自己女儿。如果发生了,一定是因为她疯了。

但经过权威鉴定,小梅妈妈并无精神疾病,不具备免于刑事处罚的条件。一年后,这恶毒女人被执行了死刑。

当警察久了,接触的社会阴暗面也多,我向来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揣度人心。可这一起案子,还是刷新了我的认知。

你看,人心哪,竟可以坏到这种地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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