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八章水里的人脸
下午黄敏英给陆景阳放了半天假,让他去码头查一查关于飞跃号的事情,第五小组的其他人则留下来继续梳理最新的旧案。
上午的时候还阳光明媚,下午天色就阴沉了下来,码头的风很大,一阵一阵的浪花拍在岸上,看起来有些诡异。
不一会儿,大雨就倾盆而下,电闪雷鸣。
陆景阳找到了码头的工作人员,出示身份后,去了档案室。
“这里就是旧资料室了,二十年前的资料都在这里,如果这里没有的话,那其他地方也找不到了。毕竟那个时候的科技不发达,也没有电脑可以储存资料。”
资料管理员边说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陆景阳点了点头,根据手写字母找到了货船相关问题的资料架。
这里因为长期没有人过来,无论是资料还是架子上,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快速查看了一圈,陆景阳终于翻出了一份写着“飞跃号”字样的文件夹。
他用力将上面的灰尘吹开。
根据资料记载,飞跃号隶属于蓝天实业公司,二十年前是蓝天实业的私人货船,曾出海过五次,在第五次出海运货的过程中,飞跃号意外撞礁,幸好救援及时赶到,救出了大半的船员,也保住了飞跃号这艘货船。
不过因为货船出过事故,就算修复之后也没有再使用过,便一直停靠在平安码头边,于两年后被拆除重造。
陆景阳仔细查看了飞跃号出事的时间,竟然跟王瑞失踪的那段时间差不多。
也就是说,王瑞很有可能在飞跃号撞礁的那天就在货船上,他也许获救了,又也许就是那些没来得及救援的小部分船员……
“蓝天实业。”
陆景阳念叨着这四个字,心里思忖着。
蓝天实业会不会和当时的双鱼会有关系?
虽然丁文礼是双鱼会的人,名单也被陆景阳找到了,但是二十年前还有没有另外一批残余势力,并不在名单之内?
或者双鱼会可能只是这批势力的附庸?
作为一个警察,陆景阳没办法不多想,毕竟王瑞的失踪成谜,而蓝天实业货船飞跃号撞礁的时间也那么微妙。
思索间,档案室外忽然响起一道惊呼声。
陆景阳闻声赶了出去,就看见一个男人正抱着脑袋蹲坐在地上,一副惊恐的样子。
“啊啊啊,水里……水里有鬼……有人的脸,男人的、女人的好多人的脸,惨白惨白的!”
男人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音。
他双手捂住眼睛,从指缝里朝着码头那边的水面看了一眼,过了一会儿又瑟缩地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怎么回事?”
陆景阳挤过围观的人群走了过去,“发生什么事情了?”
“这男人脑袋有点不正常。”
刚刚给陆景阳领路的管理员开口说道,“他以前是码头这边的船员,也不知道受到了什么刺激,回来后就变得有点不正常了。尤其是电闪雷鸣的下雨天,他总是指着水面,说水里有人脸。”
陆景阳挑挑眉,他自然不信这些东西,但还是下意识地朝着水面看了一眼。
在阴沉天空的映衬下,大海沉陷一种深灰色,虽然恐怖诡异,但是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
“我是警察,你先跟我去休息室坐一会儿吧,其他人都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陆景阳伸手将地上的男人给拉了起来。
其他人也各自散去。
“要不要换身衣服?你的衣服都湿透了。”
陆景阳将男人带去休息室后,问了一句。
男人摇了摇头,坐在了一个角落的位置。
不一会儿,他忽然抬起头来,目光直直地看向陆景阳问:“你真的是警察吗?”
“怎么, 我看起来不像吗?要不要我把警员证给你出示一下?”
陆景阳半开玩笑,倒了一杯开水放到了男人的旁边。
氤氲的热气里,他似乎放松了一些,抱着水杯小心地喝了一口。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陆景阳一时半会儿地走不了,便耐心地询问起面前男人的一些情况。
“刚刚你说水面里有人脸,都是什么样子的?”
男人一听,后背又开始紧绷起来,但还是咽了一口口水说道:“都是惨白的人脸,没有身体,只有人脸!那些脸都面朝上,面无表情,有的人的眼睛是睁开的,有的人则是闭着的。它们全部漂浮在水面上,随着浪花不停地上下起伏着。那些女人的头发很长,黑黢黢的一坨,要是不注意,你会以为那些只是海草,只要你靠近,它们就会把你给拉下去……”
“你是不是看错了?”陆景阳挑了挑眉。
“我没有!”
男人忽然变得激动起来,“我看得真真切切,绝对不可能看错!它们只出现在下雨天,只要下雨天我靠近水边,就能看见它们!”
男人说得煞有介事,要不是陆景阳是个无神论者,或许真的要被这男人糊弄过去。
“它们只出现在下雨天?”
陆景阳问,“平时不出现?”
“对,只出现在下雨天!尤其是天上打雷闪电的时候,它们的数量会很多……”
“这就奇怪了,你害怕它们吗?”
“当然!警官,我是个正常人,只要是个正常人看见这些鬼东西,都会感到害怕的!”
“既然害怕,你为什么还在下雨天的时候跑去海边呢?这不是很难理解吗?”
陆景阳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男人。
也许是被他的气势所震慑,男人猛地垂下了视线。
“为什么?”
陆景阳穷追不舍。
男人被逼急了只能说:“因为我……我在那些脸里看见了一个熟人,她是……是我死去的女儿。”
面前的男人六十多岁,穿着最普通的马甲外套,头发凌乱,脸上还有青涩的胡渣,一看就不懂得打理自己,他在提到自己女儿的时候,眼里透着悲伤,两只手还在轻微地颤抖着。
陆景阳意识到,他并没有说谎。
“我的女儿,早在二十年前就死了,她死后,我日日夜夜地想念她,直到我在水里看见了她的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