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7）
“妧祯在想什么？”嬴政见宁晴熙坐在书案前发呆。他和宁晴熙相处熟悉了也不再秦姑娘这样喊。
“我有一事拿不定主意，王上来看看吧。”宁晴熙眉头微蹙。她的能力嬴政是知道的，连她都无法拿出决定的事情，嬴政也不知究竟是什么。
今日青鸟总算让人把刺客的嘴撬开了，宁晴熙也没想到刺客居然会是嫪毐派过来的。
“妧祯是拿不出主意吗？”嬴政一目十行看完竹片上的供词。
“王上可听过投鼠忌器。妧祯此刻便是这般心境。瞒着王上对于王上并不公平。可是让王上知道王上心里也不好受。”宁晴熙是可以料理了嫪毐，甚至能让嫪毐死的神不知鬼不觉，可是一个谎言要很多个谎言去圆，总有一天，纸包不住火。嬴政是帝王，他有疑心。
“妧祯的顾忌寡人明白。”嬴政闭上眼睛，掩去眼里的沉痛，母亲赵姬做下的事情从上次刺杀后，嬴政就吩咐青龙去调查了，自然结果他也知道了。
他倒是没想过宁晴熙会因为这投鼠忌器。能一口气把刺客九族都杀干净的杀伐果断却在此时犹豫不决。
“妧祯再果决不过的一个人，也犹豫遮掩面对寡人了吗？”嬴政不想这件事情给宁晴熙太大压力。
“不一样。”宁晴熙摇摇头，“若面前站着的是敌，杀再多，妧祯也不觉得自己错，是他们该死。可王上不是。”
嬴政竟是笑了，宁晴熙其实并不需要顾忌，她是一位绝对合格的谋臣，有济世之才，这些嬴政已经领教过了。她不是个感情用事的人，却只是在为了他感情用事，才这般顾忌。
“王上笑什么？”宁晴熙见他不生气当然也放松下来。
“妧祯以诚相待，寡人如何不笑。”嬴政的话让宁晴熙有些意外。
说起来，除了秦楚联姻，嬴政要想亲政加冠，婚事也提上了议程。六国公主一齐赴秦等着嬴政选妃。可是思来想去，嬴政还是一个都不想娶。他心里清楚华阳太后和自己的母亲都想借机来壮大自己的势力。可是他不愿。
“王上是有心事？”宁晴熙笑了笑，“妧祯愿闻其详。”
“六国赴秦，意在联姻，两宫都想争取一席之地。可寡人不愿。”嬴政从来没对人吐露过这件事情。“况且……”剩下的话，嬴政说不出口。
“王上有什么不能说给妧祯听的。”宁晴熙并不刨根问底，只是嬴政的态度让她有些不解。
“萤火之光如何同日月争辉。如若明月不曾见，寡人大约也是惜取微光的。”嬴政看着宁晴熙。
宁晴熙却微微皱了眉，叹了口气，“王上，妾非佳选。恐怕要负王上之意。”宁晴熙这再听不懂，她就是傻了。感情这位是盯上了她。
“寡人不觉得。”嬴政倒没有多失落，宁晴熙有经世之才，自然是不会甘于情爱。可是这并不矛盾。不论辅佐之才还是枕边之人，他与她要一起走的路还很长。
“王上可想过牝鸡司晨是损王上之名，这天下日后待你，口诛笔伐。”宁晴熙这是很直白告诉嬴政，若是在一起，她要辅佐嬴政一扫六国，那就必然要面对很多闲言碎语。
“无稽之言又何惧，寡人既然敢，那便对你对寡人自己皆有信心。”嬴政不在乎这个，若是一扫六国，那些六国余孽难道会放过他。
“多谢王上的信任，不过我不能允应。”宁晴熙还是拒绝。她楚公女的身份会增加楚系的势力，这样即使她有心撇清和华阳太后的关系，依旧会带着楚系的标签。
但若是一直以这个假身份，迟早有一天两人直接只会走向陌路，帝王夫妻容不得相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