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 四海国 其二

不断暗中调查的蔡子谦，发觉这事情，远比他所想的，要复杂太多；不止是许多记录文典早已被人销毁，甚至很多关于一些“事件”的知情人，也都“消失”于世了。最离奇的是；除了他之外的任何“前任”刑部尚书，都已完全没了踪影。

起先，对于正直的蔡子谦来说，这些事情都没什么，毕竟只要保持着“公正之心”来做事，是没有人会将自己怎样的。但随后的经历，使得他再也不会如此天真了……

自从师傅冤死之后，蔡子谦本就对心中信仰产生了动摇，直到堂审完“百日童”后，其信仰信仰，终是彻底被击溃崩塌。

对于死灰阁，那是一次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审讯。

蔡子谦所接触的“审讯”，与自己并无关系。虽说他任职刑部，亦是死灰阁“狱长”，但蔡子谦实际权力，并没有很大。而且，基本在此被审讯、过堂的犯人，也都是有专人押送、专人审讯的，而蔡子谦所做的，就是“监审”罢了。而他的这类差事，好比一个“公证人”差不多。说白了，就是大堂之内发生的任何事情，与他无关，且他也没有权力去续审或上诉。

在蔡子谦任职这几年中，倒是也接触过几次这种听堂，虽说大部分还都算“正常”，但他知道，这里的犯人，基本都会在原有基础之上，多“增加”一些罪名，虽说不会影响原本定罪，但对于犯人来说，是非常可怕的。毕竟谁都不愿意在原本的罪名之上，再多加“几年刑期”。

蔡子谦来到此处当职前，曾经非常赞成“犯人加刑”这条法律。因为对于嫉恶如仇的蔡子谦来说，他向来认为“轻刑法不会让人真的改过自新”，所以在曾经，他一度推崇“严惩重惩”这种措施。后来让他来这里任职，大概也是看重了他嫉恶如仇的性格吧。

在这死灰阁押审的犯人，大多有着非常特殊的“背景”。无论是作案、行为、地位等等，都是在一定方面特殊的存在，所以无论犯人如何，所以蔡子谦来说，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堂审前刻，蔡子谦坐到了一旁的记录处，这是一个非常不起眼的位置，除了死灰阁狱长之外，左右各有文职人员一名，他们二人是负责记录这场审讯的。整个大厅，正位官差大人有可能是墨居国的官，也有可能是蔡子谦不认识的，而押审、行刑以及左右两边之人，多为官家这边的人，只有蔡子谦所坐位置对面，是留给犯人家属以及诉状先生的。

准备开审之前，蔡子谦觉得有些奇怪；因为往时审讯，家属桌那边都是早早来人，但这次不知为何，快开堂也不见人来，这不由得叫他奇怪。但这还不算什么，因为更让他奇怪的事情，已然在他眼前发生。

当现场就绪后，堂审大人也坐了下来，可就当传审犯人之后，蔡子谦是彻底懵了；只见一官差抱着一名婴儿，走向大堂。更令蔡子谦出乎意料的是；这婴儿居然是犯人！

此时的蔡子谦脑中，犹如闷雷打过一般，全然不知所措。

这婴儿没人为他旁听，他没有诉状先生、没有父母、没有家人，甚至连名字都没有。乍一看去，无非是个出生不久的婴儿，但其罪状，竟是“杀害吕家一百七十五口”的罪状。

在这匪夷所思的景象面前，除了蔡子谦外，任何人居然都显得那么冷静淡然，好似这件事本就是“理所应当”那般。惊愕的眼神缓缓扫过四周，这让看在眼里的蔡子谦产生了一种错觉；让他以为整个大堂内，只有自己是“不正常”，其他人才是正常的那样！而正当他要站起身来叫喊的时候，左右两名文职死死拉住了他，并且按着他的嘴巴。这一动作才让他明白；原来自己并非“不正常”，而且其他人也都知道这“不正常”，只是“不说话”罢了。

一系列荒唐的审判终于结束。

人们散去，蔡子谦还是没有动，只是木纳的的看着眼前，眼神中没有丝毫光亮。一旁的文职人员恳切道：“蔡大人……我们也是为了您好，而且，现在谁都知道您在“查”一些东西，但是算我求您了，别查了，有的东西啊……算了…”

蔡子谦默默道：“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其实我一开始就错了。现在我懂了，走吧……”

听闻此言，两位文职自然是很高兴，毕竟他们二人，还是很钦佩蔡子谦为人的，所以也都不希望他出什么事。

收拾一番，二人便随着蔡子谦离开。但蔡子谦心里，已然有一股子怒气，由心而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