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玩

莉莉丝死死盯着屏幕，额前的刘海被汗水打湿，贴在脸颊上，那双平日里毫无波澜的眼睛此刻瞪得老大，眼白里甚至布满血丝。

她手里的手柄被攥得咯吱作响，仿佛那是敌人的喉咙。

叶灵瞳也好不到哪去，整个人瘫在椅子里，两只手抖得像帕金森。

突然，一声极其突兀的笑声打破了沉默。

是莉莉丝。

她先是低低地笑，像是想忍住，但很快就破了功，整个人笑得弯下腰去，肩膀剧烈颤抖，眼角甚至渗出了泪花。

太蠢了。

她竟然在一锅虚拟的洋葱汤面前输得一败涂地。

那种手忙脚乱的狼狈，那种在混乱中互相咆哮的失态，简直……

简直太解压了。

她想起自己刚才对着顶头上司的女儿大喊“滚开”，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感顺着脊椎直冲天灵盖。

在这里，没有上下级，只有两个为了不让汤糊掉而拼命的“厨子”。

叶灵瞳看着笑得毫无形象的莉莉丝，嘴角也忍不住勾了起来。

她把那个还有些发烫的手柄扔在桌上，轻声问道：“好玩吗？”

莉莉丝的笑声渐渐收歇，她直起身，擦掉眼角的泪水，沉默了片刻。

她看着手里那个简陋的塑料方块，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东西。

“好玩。”

莉莉丝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神里少了往日的戒备与疏离，多了一丝生动的光亮。

“我终于懂了——这就是电子游戏的魅力。”

叶灵瞳没有接话，只是仰头咕嘟咕嘟灌了大半瓶营养液，喉咙里那股火烧火燎的焦躁感才勉强压下去。

她看着莉莉丝还在微微颤抖的指尖，那是过度用力后的肌肉痉挛，对于一个受过严苛格斗训练的情报人员来说，这种生理反应简直不可思议。

这恰恰证明了那块缠满胶带的丑陋塑料疙瘩成功了。

在全息投影和脑机接口大行其道的星际时代，人们太久没有体会过这种实实在在的“阻尼感”了。

那种每一次按下按键都伴随着清脆回弹的触觉反馈，那种摇杆在指腹下精准画圆的掌控力，是任何虚无缥缈的光子触控都无法替代的。

这就是痛点。

叶灵瞳把空瓶子扔进回收口，跳下椅子，走到工作台前，那是她用废旧引擎盖改装的临时绘图桌。

她抓起一支电子笔，在原本粗糙的设计图上狠狠画了个圈。

外壳必须改。

现在的二号原型机太硬，棱角割手，长时间握持简直是酷刑。

叶灵瞳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上一世那些经典手柄的流线型设计。

要贴合手掌的虎口，重心要落在掌心，而不是坠在手腕。

既然要做，就不能只是个简单的输入设备。

外壳材质要把控好，不能用那种廉价的回收塑料。

叶灵瞳在材质栏填上了“磨砂聚合物”，并在侧裙位置标注了“防滑纹理”。

她太清楚紧张时刻手心出汗会有多滑了，刚才莉莉丝好几次差点把手柄甩出去就是证明。

莉莉丝此时也缓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