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一担云绒换八斗粮?做梦!”粮商冷笑,“现在是一斗陈米换一担云绒!”

农户们这才发现,自己卖原料换来的钱,连全家一个月的口粮都买不起。

十月,饥荒的裂缝开始撕大。

- 在青河郡,一家三口靠纺织原料收入买了十斤糙米,却眼睁睁看着米价在三天内又涨三成;

- 在东岭县,老农挑着最后半袋陈粮去集市,被哄抢的人群挤倒,粮袋破裂,米粒滚进泥水,瞬间被踩成泥浆;

- 更偏远的地方,开始出现“以布换粮”的告示,一块上等云锦只能换五斤发霉的陈麦。

十一月初,日月帝国高层不得不打开战备粮仓,却被告知:

“陈粮已发完,新粮无收。”

于是,一纸诏书紧急下达:

“即日起,凡改粮田为麻田者,加征‘保粮税’以补缺口。”

农户们顿时陷入更深的绝望——田里种的是高价麻,却要用三倍的价格去买陈粮,还要再交税。

城里纺织厂的机杼声昼夜轰鸣,布匹堆成了山,却再也换不来饱腹。

粮价像脱缰的野马一路高涨。

农户们坐在堆满云绒的仓库里,抱着干瘪的米袋,眼里只剩一片空洞。

有人开始偷偷拔麻,重新插秧;

有人把织机砸成木柴,换一口稀粥;

更有人在夜里把“九宝蓝标”的布旗扯下,扔进火堆,火光映着他们枯瘦的脸。

霜降后的第十夜,日月帝国最繁华的“永昼大街”却亮得刺眼。

朱漆大门次第洞开,铜钉在灯火下泛着血一样的光。门内,水晶吊灯折射出的光斑落在长桌上——

· 银盘里整只的烤雪鹿被剖开,腹腔塞满松露和冰晶葡萄;

· 九级魂导保温罩下,百年陈酿的琥珀酒浆不断挥发,空气里都是甜腻到发苦的香气;

· 侍女们托着金碟穿梭,碟子里堆着被切成玫瑰形的鲸脂,每片价值一户农家十年的口粮。

酒过三巡,财政大臣搂着歌姬的腰,醉醺醺地举杯:“再干!明年云绒税再翻一番,诸位便可再建新园!”笑声撞在鎏金天花板上,震得吊灯叮当作响。

同一时刻,帝都外城的破庙里,雪从塌漏的瓦缝灌进来。

· 老妪把身子蜷进半截破棉絮,怀里孩子的哭声越来越弱,最后变成一声闷哼——小手还攥着半片发霉的麸皮;

· 墙角,青壮汉子用草绳勒紧自己肋骨,试图让肚子别再咕噜,绳结却深深嵌进皮肉;

· 更远处的护城河,守兵拖出两具僵硬的小乞丐尸体,像拖两条冻硬的麻袋,顺手扔进冰窟里,溅起的水花在月色下像碎裂的银子。

城墙隔开了两个世界。

墙内,暖池里漂着花瓣,贵族们嫌热,命宫人用冰镇魂导晶石降温;

墙外,冻死者的骨渣被野狗啃得咯吱作响,风吹过,像一把钝锯子在锯木头。

运粮的飞舟在夜空中低低掠过,下方是黑压压的饥民。

有人抬头,看见飞舟底部闪着幽蓝的魂导光,喃喃一句:“这日子,怎么就成这样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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