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恨（98）

回到汪硕的公寓，唐妍站在客厅中央，看着汪硕将一个个装着蛇的生态箱从后备箱搬上来，再仔细地，像对待艺术品一样规整地摆放好。

他的动作很慢，异常小心，空气里弥漫着爬宠箱特有的、混合着木屑和活物的气息。

做完这一切，汪硕才在唐妍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他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却异常明亮，直勾勾地看着唐妍，似乎在等她先开口。

唐妍被他看得有些不耐烦，双臂环抱：

唐妍：好了，蛇送到了，人也上来了。

唐妍：汪硕，你到底想叙什么旧？

她的语气带着催促。

汪硕笑了笑，笑意有些苦涩：

汪硕.：妍妍，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像防贼一样。

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灼灼，

汪硕.：我只是想和你聊聊过去，聊聊......我们。

唐妍：汪硕，当初我睡了你，拍拍屁股就走了，让你一个人在异国他乡找我七年，这件事，是我做得混蛋，我承认我亏欠你。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冷硬，

唐妍：可你也别装无辜。

唐妍：当初你明知道我只是在气池骋，才跟你搅在一起，你不也欣然接受了？

唐妍：甚至乐在其中？现在你跟我提‘我们’，提‘过去’，不觉得可笑吗？

她直视着汪硕的眼睛，话语像冰锥一样刺过去：

唐妍：如果你现在想说，让我跟你重新在一起，抱歉，我做不到。

汪硕.：做不到？

汪硕挑眉，笑着笑着，眼圈却渐渐红了，眼底的血丝清晰可见。

汪硕.：妍妍，感情不是交易。

他忽然止住笑，那双泛红的眼睛注视着唐妍，声音因为压抑着强烈的情绪而微微发颤：

汪硕.：唐妍，七年啊。

汪硕.：整整七年！你知道这七年我是怎么过的吗？浑浑噩噩，像个行尸走肉。

汪硕.：每一天都他妈看不见希望，每一天都在想你在哪里，过得好不好，是不是又跟哪个男人在一起了。

汪硕.：一个人，他妈的能有多少个七年？

汪硕.：我把最年轻、最好的时光，全花在找你这件事上了，像条丧家之犬一样满世界乱窜！

汪硕.：花光了积蓄！耗尽了热情！像个疯子！

他猛地站起身，几步冲到唐妍面前，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的沙发靠背上，将她困在自己和沙发之间，浓重的悲伤和愤怒几乎要将两人吞噬：

汪硕.：我做到这份儿上了！我不求你对我感恩戴德，不奢望你把我当恩人供起来，我......

汪硕.：就求你爱我！

汪硕.：真心实意地爱我一次！就一次！这过分吗？啊？！

他几乎是咆哮着质问，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从猩红的眼眶里滚落，砸在唐妍的衣襟上，滚烫：

汪硕.：让你爱我，对我真心，就这么难吗唐妍？！

汪硕.：啊？你告诉我！怎么就他妈这么难？！！

汪硕.：如果你真的没心没肺，那你告诉我，池骋算什么？郭城宇又算什么？

汪硕.：你对他们怎么就那么上心？怎么就愿意给他们笑脸？给他们真心？你说话啊！你他妈说话啊！！

汪硕的情绪彻底崩溃。

他紧紧攥住唐妍的衣领，仿佛那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又像是要将她撕碎。

他不再咆哮，而是将额头重重抵在唐妍的颈窝，滚烫的泪水瞬间浸湿了她的皮肤，身体因为剧烈的抽泣而颤抖不止：

汪硕.：我的叹息，我的眼泪，我的一切，对你来说都他妈毫无意义是吗？

汪硕.：唐妍，老子他妈恨死你了......恨死你了啊......

他埋在唐妍颈间，声音闷哑破碎，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无力：

汪硕.：我好难受，唐妍，我他妈好难受...

汪硕.：凭什么，凭什么我付出了时间，真心，金钱......所有所有的一切，你却像个局外人，冷眼旁观，看着我一个人发疯......

汪硕.：你给郭城宇的，给池骋的，从来没给过我...一点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