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星河（2）

烛火摇曳不止时，慕子期踹开了卫无枝的房门。

药香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少女正蜷在榻上给自己换药，素白里衣褪到腰际，脊背新添的爪痕横贯琵琶骨。

那是三日前他为试探她故意放进屋的狼妖留下的。

单薄的影子被微弱的昏光钉在斑驳墙面上，身姿像一株被雨打折的垂丝海棠。

“子期？”

没有预想到两人见面会是如此情境，卫无枝即刻愣了。

慕声也未想到会撞见她衣衫半褪的模样。

姑娘家莹白的脊背就如此直白的暴露在眼底，饶是慕声这样少情的人都愣了一瞬。

眼瞧这小姑娘慌乱便要拉上衣襟，不巧的是，药膏不慎被打翻在被子上。

见状，慕声反手甩上门栓，漆黑的夜被隔绝在外。

做完这些，她大步走到榻前，伸手却是向少女轻薄的里衣而去，毫无顾忌的将这层衣衫剥下，再度褪至腰间。

不待卫无枝说话，他便自顾自的凑上去，目不转睛的盯着她背上这异常突兀的伤口，疑惑道：“低等狼妖而已，为何这伤不见半分好转？”

他离得实在太近，近到，他有力的呼吸像火星一般喷洒在肌肤上，烫的立即激起难以自抑的颤抖。

卫无枝权当他是在为自己查探伤势了，也就没敢再动，认认真真的回答，“我不知是何缘由...”

“慕姐姐给我的药我在用着，不曾有一日间断...”

“我的呢？”他突然发问。

少年歪过来头，一双曜黑的眸子从侧面纳入小姑娘精致清丽的面容。

卫无枝下意识的看了过来，纯净的目光闪着水意：“什么？”

“我不是也给了你药膏？你没用？”

明知故问。

要是用了我还有命在这吗？

“没....我只用了慕姐姐给我的，她说只用这个便好。”

话刚说完，慕声唇瓣便逸出一抹戏谑的笑意。

他重新站起身，双臂环抱，微微歪头，上挑的眉眼间乖戾逐渐流泻，露出一副看透一切的表情，

“呵，没用那便是还不疼，其实这伤于你而言根本无碍，你若告知我你的真实身份和目的，我可以考虑留你全尸。”

闻言，少女仰头观望他认真玩味的模样，大失所望。

卫无枝垂下慢慢眼尾，声音轻弱：“我没有目的，我就是卫无枝。”

慕声不在意的笑了笑。

“嘴硬。”

“早知你不对劲，偏偏一向清醒的阿姐又被你这张嘴哄的一时糊涂，事事以你为先，甚至连那柳拂衣都看不出端倪。”

一个两个的，好像都被喂了迷魂汤，中了什么迷魂术。

这一路走来，清醒的只剩下自己了。

慕声甚至都觉得这女人是不是什么狐狸精之类有魅惑人心之能的艳妖，所以才会把阿姐和柳拂衣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卫无枝没有作声，默默拾起松散的里衣，将衣物系好，她慢慢抬起脸，转过身，细眉双颦，看向少年既失落又不解的问：“我有何不对劲？子期，你为何总要与我针锋相对呢？”

慕声无所谓的扫了她一眼，却未曾预料到心跳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