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恨

100.zst�

[角宫 上官浅房间]

不知道哥哥什么时候回来,短时间内,他应该是不想同任何人讲话的,龙儿也回后山休息去了。

宫远徵一个人呆的无聊,想到早上医馆大夫提到的上官浅,脑瓜子一转,干脆去她那里打发时间,顺便还能拿昨晚的事情刺探一番。

房间里,上官浅躺在床上,床边的凳子上放着药碗。

上官浅试图用受伤的手端起碗喝药。她的手指因为上过夹棍,满是青紫伤痕,根本无法伸直。

此刻,她忍不住痛楚,发出“嘶”的一声。

脚步声由远及近,宫远徵正好在这时候推门走进屋里,在门口远远地看见上官浅只穿着白色里衣,隔着纱制屏风停下脚步。

上官浅抬眼往过来,眼神由期待转为暗淡,她勉力用一只手撑起身子,虚弱地打招呼:“徵公子。”

“不是我哥,你很失望吧?不必在这里装可怜,我哥又看不到。”

宫远徵浓眉轻抬,居高临下,茶里茶气地蔑视了她一眼。

上官浅的声音有气无力,半倚着身子靠在床背上:

“徵公子说笑了,你看我身上这些伤,哪一点像是装的?”

宫远徵倨傲一笑,缓缓绕过屏风,走近床榻,隔着珠帘扫了一眼上官浅惨不忍睹的手:

“你是不是想,若是被我哥瞧见你这副惨兮兮的样子,他就会怜香惜玉啊?”

上官浅低下头,幽幽道:“我有自知之明,我伤了这么久,角公子也未曾来看过我。”

她说着,抬头看了宫远徵一眼:“想必徵公子受伤的时候,角公子定然会寸步不离吧。”

宫远徵听见这话,忍不住得意地笑:“我是他弟弟,我们从小到大的情分,你羡慕不来的。”

上官浅叹了口气,说:“若能有一天,角公子待我有待徵公子的千分之一,我也满足了。”

宫远徵看着上官浅:“我看你并不像是这么容易满足的人。”他一字一顿,锐利的目光显现:“你眉间眼角都写了两个字。”

“贪婪?”上官浅问。

宫远徵冷笑着摇头。

“野心?”上官浅再猜。

宫远徵再摇摇头,唇枪舌剑地吐出三个字:“是‘无锋’。”

上官浅脸色变了,刚想辩解,宫远徵却干脆地往床边靠的更进了一步,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刻着“柒”字的黑色金属腰牌。

宫远徵看似漫不经心,将腰牌拿在手中把玩:“哪怕你掩饰的再好,有些刻在骨头里的东西,也是藏不住的。就跟曼罗花一样,芳香中带有毒性的辛辣。”

他把腰牌离上官浅更近了些:“也跟我遇到的无锋一样,杀意中带有血腥的臭味,洗都洗不掉,难闻得很。”

上官浅瞳孔紧缩,露在外面的手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这是,这是寒鸦柒的腰牌!为什么会在宫远徵的手上!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从脸侧垂落的刘海挡住了上官浅眼中的神色,也挡住了她一点晶莹的泪光。

寒鸦与他们手下的刺客之间,关系其实很微妙。

试想,当年幼无助的少女进入无锋这个杀手组织的熔炉,身边皆是腥风血雨,只能依靠你的寒鸦教官一对一教导。

他陪你成长、教你技艺,护你平安,若是再配上一些奖罚相夹的调教,以及教官不俗的外貌和威势,很难让人不坠入爱河。

就如同郑南衣一样,为了寒鸦柒的命令,可以抛弃自己的性命来掩护上官浅完成任务。

但在上官浅这里,情场上她反而占了上风,寒鸦柒被她迷的七荤八素,甚至愿意为她献出自己的生命。

但不管如何,在无锋这段昏暗的时光里,她切切实实的也对寒鸦柒保有真心。

“徴公子老是用如此恶意来揣测我,我身为孤山派遗孤,是万不可能站在无锋那一边的。”

说话中九分真一分假,才是天衣无缝。

“公子说遇到无锋是什么意思?是又有刺客混入宫门了吗?那一定很危险,你们有没有受伤?”

宫远徵哼笑一声,他一直死死地盯着上官浅的每一个表情动作,炫耀地说:“几条被无锋驯养的野犬罢了,不值一提,早已变成我的刀下亡魂了。”

宫远徵是个很傲气但又很纯粹的人,就算现在是为了刺激她,一般也不会随口说谎话,所以,寒鸦柒,是真的已经死了吗......

上官浅把头埋入柔软的枕头里。

他还想再刺激上官浅几句,却见宫尚角从门口进来,他此时已经平复好情绪,还换了一身衣服,除去了身上的血气。

她埋着头,声音中带了几分颤抖,仿若害羞,但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是暗恨:“徴公子,男女有别,我到底还是你的嫂嫂,如今衣貌不整,还请退后些吧。”

这个女人,分明是看见哥哥来了才故意这么说话的!可恶,一天天就知道挑拨他们兄弟间的感情!宫远徵身体僵硬,下一秒迅速挺拔起身子,离上官浅远远的。

宫尚角看向宫远徵:“远徵,我听下人说你来了这里。”

上官浅弱弱道:“角公子不用担心,徵公子并没有打扰我休养,他只是过来关心一下我的伤势。”

宫尚角扭头看了弟弟一眼,道:“我没有说,他打扰你啊。”

宫远徵听到这句话,得意地勾唇挑衅:“我也没说,是来关心你啊。”

两兄弟的表情,一个冷漠,一个讥诮,哼哈一气,好像早就商量好的。

上官浅低下头,不再作声。

宫尚角见上官浅床边药碗里的药还一口未动,皱眉:“怎么不喝药?”

上官浅抬起头,含泪柔柔地看着宫尚角,没有说话,只是从被子里伸出红肿的双手,颤抖着捧起药碗。

宫尚角见状,争步走过去,一手接过药碗,一手扶着她,慢慢将药喂到她嘴边。

“多谢公子。”上官浅低头喝完药,抬起眼睛,冷漠地看向宫尚角身后一脸寒霜的宫远徵。

宫尚角放下碗,低声唤道:“远徵。”然而没有回应,房间里早就没有了宫远徵的身影。

上官浅握住了宫尚角的手,蜷缩在他身上,这一刻的软弱反而让她显得楚楚可人,她披上了脆弱的亮彩,就像蝴蝶的翅膀,既可怜,又迷人。

“宫二先生,我好痛啊......”上官浅喃喃自语。

宫尚角反握住她的手,虽没开口,但关怀还是从沉默中透了出来。

上官浅痴痴回望,但这不够,她还想让宫远徵,也同她一样痛才行。

(本章完)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