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眠的二人

人和人的相遇是玄幻的，明明是两个世界的人，猝不及防就撞在一起，从此紧密相连。

人和人的分别是仓促的，仓促到连再见都来不及说。

毕竟……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

木叶49年，秋。

潜藏在木叶将近两年的间谍终于被宇智波寂元亲自抓获，本应普天同庆，但偏偏间谍的身份，令所有人震惊。

——千里暮云。

在最终判决的那天，寂元神情晦暗，与温并肩站在人群中。

两人第一次见面没有斗嘴，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默默地，注视着要被判决的人。

寂元嘴角勾起苦涩的笑。

她这个忍者当的真失败啊，居然亲自抓获了自己队友。

如果她能早点发现，说不定就能阻止这一切。

听着周围人恶意咒骂，寂元只觉得头发蒙，好想早点回家睡一觉，说不定第二天醒来，一切又恢复了原样。

恍惚间，寂元似乎看见暮云向他们的方向看过来，还看见他……笑了下。

是错觉吗…暮云应该恨死她才对，怎么会对她露出善意的微笑呢？

身旁温突然紧紧抓住她的手，声线颤抖着说：

“暮…暮云……暮云！！”

寂元抬起头，只见暮云突然挣脱开绳子，朝某处闪着银光的刀刃撞去。

人群躁动起来，寂元听不见人们的惊呼，听不见温悲痛的哽咽。

她清楚的知道，在这一天，她失去了一个队友。

——

同年，日向温牺牲。

那是在暮云死后温的第一个任务。

跟他一起执行任务的忍者说，面对敌人的攻击，温忽然像失去意识般不动了，任凭他们怎样呼喊，温还是面无表情的暴露在敌人的视野下。

寂元听说这个消息时，还在任务当中，她什么也没说，完美完成任务，到火影楼递交。

“寂元啊，你……”

“我申请调岗，为火之国戍边。”

“……”

日斩望着少女孤独清瘦的背影，良久，摇头叹息。

——

路边的孩童拉住大人的衣服撒娇，旁边的小贩给了小孩一颗糖。

今天团子店里的客人满了，寂元记得几年前，有人向她保证任务回来就带她吃团子，可那个人再也没有回来过。

——“嘛，你们两个小家伙不要吵架了，任务完成就带你们吃团子，谁也不能缺席哦。”

——“只是称号罢了，只要我们当中还有一个人活着，第六班就永远在。”

寂元踢飞石子，在路边蹲下来。

换做从前，寂元身边一定会有两个少年和她做一样的动作。

其中一个少年一定会手贱拽她的头发，另一个少年一定会瞪他一眼。

但现在就是现在，不是从前。

一切都回不去了。

“苍介老师真是乌鸦嘴，干嘛非要说那句话……现在好了，真的只剩我一个了。”

头埋进双臂，樱花飘飘洒洒，在她身边飞转，下了一场雨。

一滴泪落下。

有的人死了，但他还活着；有的人活着，但她已经死了。

当心脏停止跳动，她才能够解脱，在这之前，她要永远承受悲伤，永远永远。

——

“阿斯玛！红！有见到寂元吗？”卡卡西焦急的问道。

红点点头：“在团子店那边，我们刚看到了，卡卡西你快去吧！”

“嗯。”

卡卡西几乎是一路用瞬身术过去的，路边长发少女的身影逐渐清晰，卡卡西脚步也放慢下来。

低沉的抽噎传来，卡卡西停在寂元身边。

“寂元……”

“卡卡西！”

寂元抬起头，用手背抹去脸上流下的眼泪，不过并没有什么用处。

“他们…他们全都…丢下我一个人了……”寂元哽咽着说，泪水已经打湿衣襟。

路上想出的所有安慰她的话，在这一刻堵在嗓子里，说不出来。

没有人比他更能感同身受了。

随着朋友老师一个接一个离世，他的心也变得越来越凉薄，只是平常的表现还一样，因此没人能看出，他的冷漠。

卡卡西伸出手，轻轻放在寂元肩上。

良久，他们都没说话。

——

第三次忍者大战随着木叶胜利而结束，在这一天，村子沉浸在欢快的氛围中。

到了深夜，街头的人们也还络绎不绝。

闪烁的霓虹灯、小河里蹦跳的锦鲤、欢声笑语的人们……

寂元闭了闭眼，眼睛灰蒙蒙的。

她逆向穿梭在人群中，整个人陷在低沉的气氛，与环境格格不入。

此时的她一心只想快点离开伤心之地，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一直跟着她。

直到亲眼看见那抹红白相间的身影走出木叶大门，消失在漫漫长夜，卡卡西才停下脚步。

今晚夜空晴朗，满天星斗闪烁光芒，像是在黑色幕布上点缀的高光。

在无人的角落，那个一向骄傲的少年红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