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雪录:19
几人走走停停,渐渐分散开来。
琦云紧跟顾钰身侧。
街头人来人往,不说接踵,但也不至宽敞,偏在她身边自觉隔出一米空闲。
“跟上他们。”
若是有人站在高处而望,便能发掘人群之中,有十几人在短短几秒后散去。
那总角孩童叼着糖人,一蹦一跳而去。
“主人,前面备好了宴,齐先生请您一叙。”
顾钰抬眸望向荆州城最高处,窗边早已站了一人,那人身姿挺拔,却郑重朝此处行了一礼。
“多年未见,一些事早已物是人非,他又何必参合。”
声音跨越时间,她好似又看见了那个布衣少年于树下朗诵悯农。
顾钰眼中似雾般,朦胧让人看不透彻。
“殿、下。”多年不曾在呼的称呼,开口琦云就哑了声,“不论齐先生还是父亲,都再等您。”
“等您用他们。”
不知何时,一位衣着清丽的女子站在了她面前,朝珍重一礼。
“语阁。”
人群中,一个其貌不扬的男子朝她一礼,“外送行。”
“棉绣斋。”三十来岁的男人朝她一礼。
“福粮阁。”
顾钰无声泣笑,仰头笑出了。
“殿下,此处回京之路必定不太平,我等愿尽绵薄之力。”
外送行管事朝她做了个请,目光也看向了高楼之上那道身影。
“齐先生在您到荆州之时,便到了。”
顾钰与他一同上了三十三楼,一步一景,艳名美名雅名,各个矛盾于一体的三十三楼,如今早就名扬整个大周。
故人再见,难免神伤。
齐宴重重朝她行了大礼,“属下齐宴,见过殿下。七年之久,殿下安否?”
顾钰抿紧唇,忙扶他起来,齐宴朝她摇头。
他在逼她,用他们。
相识十多年,没成想年少那般傲气,从不向权贵行大礼的人,再见之日却弯了脊梁。
他不是最讨厌权贵嘛?做什么要参合。
到底哑了音,顾钰抬手用指腹擦过面颊,“安。”
齐宴笑声清朗,眉眼见喜悦言于表。
不知为何,酸了眼眶。
旧友相识,两人对坐于茶案,谁也没有开口。
有些话,有些事,埋在心里,对他们都好受些。
“外送行不该参合的。”顾钰斟了茶递于他,“太子若是知晓,免不得伤及无辜。”
齐宴抿了口茶,冷冷发声,“他该死。”
“外送行不能乱。”
齐宴额首笑道:“我知道,这是你的心血,无论如何我都会尽力不牵扯上他们。”
“但你也知晓,外送行送着天下往来信件,他们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撇得清。”
“与其用在他人之手,不若回到它原本的主人手中。”
顾钰如鲠了一口泥沙卡在喉咙,说不出难受还是无力。
“宫里那位,似乎也在盼着你回去。”
提及那位,顾钰笑容惨烈,“他?他若真心为我报仇。”
瞬间眼眸狠厉,“那群人就该死!”
齐宴望着那陷入仇恨的眼睛,深吸气,“此次回京,必定万难。”
当年举全城之力,送她逃过一劫。
如今那座城的人,死的死,走的走,城中还记得她的故人就盼着她不要回,安安稳稳过完这一生。
她深吸气闭眼忍下情绪,再抬眸望着手中茶盏,眼中只有死寂般的平静,“齐宴,我要那些人死。”
“我要他们付出代价,为他们手中死去的将士百姓,以及我英国公府317人,我要他们偿命!”
齐宴见她额头冷汗,忙点燃香。
顾钰闭眸发颤,眼中宛如泡在那年的血河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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