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无归贰
‘有些古怪，总觉得似曾相识。’前世千仞雪将古旧的卷轴拿起来，好笑的说：‘有些像话本讲述的一样，这或许是命中注定，我们都是那些神明期待能令祂回归的祭品。’
前世唐三接过前世千仞雪的话，‘也可能从始至终我们都是祂。’
话落两人相视一笑，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说得太早。
前世唐三站起身，转动略微酸涩的脖子，说话间都带着气音：‘我要去一趟海神岛了，今世的我遇到了些棘手的麻烦。’
‘要去帮他？’前世千仞雪随口一说。此时，祂正在犹豫要不要去见一见比比东了，可一想起祂们每次见面的不愉快经历， 前世千仞雪有些丧气的晃了晃脑袋，希望祂能控制脾气。以最快的速度商讨神战之事，保证祂们理想结局的实现，祂可不想直接吵架。
前世唐三目视前方，轻笑道：‘上一世我可没有人帮助，当然，海神波塞冬是我快要被深海魔鲸王击杀时，才现身保我一命的。凭什么我上一世累死累活，现世的我却可以做到顺风顺水？’
瞧着前世唐三笑眯眯的老狐狸模样，前世千仞雪轻嗤：‘你嫉妒你自己？’
‘是。’前世唐三丝毫不觉得如何的回答。
‘我要去看看他会闹出什么来。’说罢，前世唐三收好泛黄的卷轴，似是嘱咐的开口：‘留意比比东，太多事物都随着进展而改变了。’
闻言，前世千仞雪无所谓的点头。
片刻，雅致的廊庭便余落英缤纷，被花香冲淡的若有若无的酒香。
前世唐三停于海面，远望着壮观的海神传承之地，海神殿内庄严秀丽的祭祀睁开那双紧闭数十年的眼眸，代表着海神无上威严的权杖微微发亮，下一刻，这位女祭司便跨越无数空间来到前世唐三跟前，叩首行礼。
‘请起，大祭司。’说完，前世唐三便越过波塞西，一路行至海神殿，如同上一世般，海神殿里明亮无尘、周遭无物，只有一把冒着神丝的海神三叉戟。
小心谨慎跟在前世唐三身后的波塞西，此时竟有些好奇的看着眼前的青年。
明明海神神位尚未传承，新的传承者还没有现身，怎么会多了一位海神？
‘您......’就在波塞西犹豫要不要僭越请问前世唐三是何方神圣，却被前世唐三示意闭嘴。
波塞西只好作罢，而前世唐三则开口，‘你于此地看守百年，可有越职？’
听到前世唐三略带审问的语气，波塞西深呼吸一口气道：‘未敢生出半分越职之心，执掌海神岛的数百年里，一直谨记海神教诲，大小之事，必将明察秋毫，不敢有任何造假。’
听着波塞西的回答，前世唐三眼神怜悯的看着半伏在祂跟前的大祭司，说来她也是个可怜人，与爱人唐晨离开时的画面，竟是此生相见的最后一面，再见之时却为阴阳两隔。
‘嗯，如此甚好。’说着，波塞西突然听见很浅的笑声，是那位大人？祂在笑什么？
‘离开海神岛，前往大陆去见一见你年少时的爱人唐晨吧。’
波塞西听到前世唐三提起唐晨，浑身一机灵，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了。执掌海神岛的时间里，有太多太多的事务占据她的时间，让她头疼万分、绞尽脑汁解决，她甚至没有时间去想唐晨。
‘你矜矜业业守护海神岛数百年，在海神岛的时间恐怕占据你生中的九层，如今我的出现，意味着海神岛不再需要为神路献祭自己，为传承者铺路的海神岛大祭司了。我会安排好一切，你不在我的安排内，就拿着你往后的余生与爱人共白头，算是这些年你守护海神岛的奖励。’前世唐三面带笑意，挥手将一脸惊诧、还未反应过来的波塞西送往斗罗大陆。
她抬起手摸了摸自己冰凉的脸蛋，有一瞬间的害怕占据内心。
唐晨？
我来找你了。
平复内心的冲动后，波塞冬依然踏上了寻找爱人的道路。
而海神殿前，其他八位供奉叩首于殿前。前世唐三临风而立，身姿挺拔，祂举起手里的海神三叉戟，微笑却不失庄严道：‘念海神大祭司平生为海神岛的付诸，特许大祭司回归红尘，寻心中所念之事。然，我还需尔等供奉再次守护海神岛，等待既定命运的到来，事成之后，尔等皆可离开海神岛，吾会赠与尔神赐之物。’
那八位供奉一听，赶忙表达心意。
在斗罗大陆此方世界里，陆地的面积仅占三层，适合人类居住的少之又少。对于他们这些寿命长达千年的封号斗罗来说，能够离开海神岛，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是万万不敢想象的。更何况还能得到神赐之物，他们可以凭借神赐之物进入那些所谓的人类禁区，比如极北之地、迷雾海、星斗大森林深处，甚至能够前往那个失落的古国。
几千年前分离斗罗大陆的陆地，体验一番不同文明。
他们的寿数太长，长到看着自己的后嗣死在自己面前，后嗣的后嗣亦是如此循环，他们都看淡了，在这漫长的生命里能杀死他们的存在太少了，或许只有责任或者乐趣，才能让他们有活下去的动力。
‘谨遵海神教诲。’
前世唐三摆摆手，示意他们现在可以回归岗位上了。
带他们走后，，波塞冬在前世唐三身侧现身，有些幽怨的瞪着前世唐三，‘我的信徒用的如何？’
前世唐三有些讪讪开口：‘还...还行吧。’
‘唐三！’波塞冬一听唐三这么说有些恼火，将前世唐三手里的海神三叉戟夺回来，重重的砸向地板。
前世唐三瞧见波塞冬的举动，有些尴尬开口：‘您...要不先回神界吧。现在神界好像不怎么太平，你私自下界不怕被修罗神惩罚吗？’
‘呵，我是来提醒你不要得意忘形，我还没退位呢。’
‘是是是，您说的都是。’前世唐三点点头，继而道：‘你快点回去吧，在这影响我发挥。’
‘留意海面。’嘱咐前世唐三这么一句话，波塞冬便怀着满肚子的怨气散了祂在人间的影像。
海面吗？
前世唐三澄澈蔚蓝的双眸隔着无数虚空，观测到了卡斯里海域里奄奄一息的唐三，一枚晶莹剔透的珠子被祂弹出，破开无数虚空融入现世唐三体内，瀚海乾坤罩便护着唐三前往紫珍珠岛。
只不过到了千仞雪这里，就没那么好运了。不仅无法见到千道流，还要时刻避开前世自己的追杀。
憋屈了这么久，无名的愤怒总会体现出来。
‘喂，我不想跟你玩什么猫抓老鼠的游戏了，赶紧给我出来！’
以千仞雪为中心，紫金色的火焰迅速烧开，远远看去，浓烟如同巨型的恶守兽。那些樵夫、行人纷纷惊呼。
‘森林着火了？’
‘我怎么感觉是魂师在争斗？’
有些人留下看戏、有的早早去禀报军官了。
‘我怎么没发现，我自己也有令我厌恶的一面。’前世千仞雪哼着歌曲，轻轻落在千仞雪的对面。
瞧见前世自己，千仞雪的怒火反而是上了一层，甚至有些怨念。明明都是前世身的关系，为什么自己的前世这么想杀了自己？
愤怒归愤怒，千仞雪还是明白她俩之间的实力差距，而前世千仞雪眼波流转，停在渊祭上，感受着不同凡响的神之息。
“东西倒是不错，但你真的觉得你能赢得了曾经的自己？”
“那你杀了我吧。”千仞雪突然丧气的开口，就连渊祭也垂落地面。
“反正我也赢不了作为天使神的自己。”
说着，千仞雪一步一步靠近自己的前世身，勾起一缕前世身垂在腰间的金发。
祂作为最了解自己的存在，可不敢放开对千仞雪一丝一毫的警戒。
一把抓住千仞雪的手腕，金色的火焰随着抓着千仞雪手掌下的皮肤窜出，沿着千仞雪白皙的皮肤一路舔舐，留下干裂、黑红的现象。
而千仞雪一向淡定自若的表情，也因为极致的疼痛变得狰狞，但脸上也多了嘲讽的癫狂的笑容。
“我怎么不知道自己还有折磨人的爱好？”
“你现在不敢杀我？是不是还有什么顾忌。”
听完千仞雪的话，前世千仞雪表情丝毫未变，只是松开了那只抓住千仞雪的手。
少了前世千仞雪的支撑，千仞雪如同烂泥瘫在地上，那只被灼伤的手臂，整只都在颤抖。红黑的手臂上飘起灰白的气体，空气里弥漫着烤肉烧焦的糊臭味。
前世千仞雪有些厌恶的皱了皱鼻子，祂蹲下身子，纤细白嫩的食指略微轻佻的挑起千仞雪的下巴。
“我即是你，你即是我，我和你不存在任何隔阂，我们是世上最了解彼此的人。我要你放弃这唯一的机会，我会弥补我们心中的遗憾，如何？”
“呵。”千仞雪那双澄澈清明的眼睛带着戏谑，“为什么不能由我主导，你主动融合呢？你说了，我和你皆为一人，皆有同一信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