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我”(7)

总之,小常乐被委以重任,后来的事你也知道,她耗尽全力造了一间小小的雪屋。五个人挤在唯一的沙发上,盖着厚厚的毛毯一起看午夜频道的事常有发生。商佐倒是不常出现,一出现就是为了小常乐那慢到不行的进度扼腕叹息。但其他成员看上去却挺喜欢那块小地方,外面是冰天雪地,屋内却有着暖黄的灯光和柔软的抱枕,饮品机无限制的提供热可可,微波炉里最常传来的便是烤棉花糖的香味。

虽然天空的阴霾还未被驱散,可小常乐已经把这里当成了真正的“家”。

大家都很享受这样的生活。尤其和她同龄的孩子们,晶莹剔透的青葡萄石小路,叛逆傲娇的黑猫眼石望北,清凉透彻的月长石焕白...而稍微有些警惕的言叁也因为生活过于安逸而懒散下来,正如她的心之石——那自由散漫的喜马拉雅宝石。唯有多格先生用散漫的外表掩饰着自己,实则无时无刻都在观察着天空,每次商佐再次出现时,他都会和他在雪屋外促膝长谈。

也正是从多格先生嘴里,小常乐才知道商佐平时在做什么——每天查看我的情况,之后带着霜降在雪原中像暴走族一样走上十几个小时,说是要考察周围情况,实际上四周都长得一样,他只是在焦虑于自己的无能为力所以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

做什么都是无用的。那个时候便是这样,突如其来的灾祸无法预知也无法抵抗。当然每次的崩溃都是内外界同时施以强压的结果,只是压力渗透之下能够撑多久?谁也不知道。

黑天将至。

那段时光我有时会从沉睡中醒过来,从商佐的躯体中醒来,成为我的手影。这正是为什么言叁和多格认识我,他们一眼就认出我和商佐不同——虽然很有可能只是因为商佐那时候在压力之下总是表现得很极端,而我出现的时候总是温和的。

因为我正是那压力本身。

不过他们只是以为商佐可能患有人格分裂,did患者的子人格也患有did,听起来真像套娃。

变故横生在外界的监护人离婚的那一年,他们把那间陈年烂事当着常乐的面前说。她的妈妈一边抱着她一边哭,还一边推卸着责任。父母因此而大吵起来,摔碗摔桌子,小常乐在惊吓之中触发了连锁反应,就是说那块布不仅被直接用力扯了下来,布里面藏着的巨型怪物还踹了所有人的肚子。

小常乐几乎是一下子就缩回了雪屋,她对这间仅由自身所创造的一方天地的信任是无与伦比的。

而外界自然而然就由他的哥哥接手,他被迫转到前台竭力的应对父母,同时他头疼欲裂和精神混乱,还无比担心他妹妹和朋友们的安危。但出于对家的信任和对这具身体应该付的责任,他没有选择跟着回去。

真可惜啊。可惜那幢小屋并不牢固,在她生命的最后在她身边的人正是我。此时她已经目不能视,耳不能闻,却在感受到我身上熟悉的气息之后小心翼翼的倚靠过来,用嘶哑的声音问我:“妈妈,我会没事的,对吗?”我知道她也许是把我认成商佐了,我也很遗憾他并没有见到她的最后一面——出于我的直觉,他虽然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但心里还是喜欢着这个建立一个温暖雪屋的小常乐。

可我的影子不会在无光的时候出现,我只能沉默着回抱她,我希望至少在她生命中的最后一刻感受到的是温暖柔和的怀抱而不是刺骨的寒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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