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卷二十九章 顶级演技
自杨戬当上司法天神之后，当真是将“刚正不阿”四个大字发挥到了极点；
那些个天庭老臣我行我素惯了，对上杨戬这个新任司法天神也不慌不忙的按着自己的喜好做事，今儿拉着这个喝酒，明儿喊上那个下棋，还偏偏要在凌霄殿朝会的时候，杨戬自然不惯着他们，挑着几个领头的各打了四十板子；
新官上任三把火嘛，经过杨戬十余日的整顿，天庭老臣一改往日散漫的性子，朝会时，一个个都赶着时间往凌霄殿跑，而玉帝也是第一次数清楚天庭能排的上号的仙官有几个人。
“以往倒是没注意，今儿瞧着凌霄殿确实小了些，财神爷，抓紧时间扩建吧。”
下了朝，哪吒淡淡扫了一眼缩在角落里，往常见一面都困难的几位老臣，冷笑一声，言谈间，带着浓浓的嘲讽。
“元帅请留步！”哪吒刚走出凌霄殿，杨戬大步流星的拦住了前路，“元帅，小神初来乍到，有些事情想要向元帅请教，不知元帅可否移步真君神殿一叙？”
“还望真君见谅，本帅军务繁忙，无暇他顾！”哪吒抬眸，冷淡的撇了杨戬一眼；
“哪吒——”
杨戬握紧哪吒的手腕，眼底近乎哀求的望着，他知道他担下司法天神一职必将受到世人的非议，可为了母亲，他别无选择，原以为哪吒能明白他的苦衷，可一连半月有余，除了正常的事务往来，哪吒从不肯与他多讲半句话；
旁人的误解和冷眼于杨戬而言都无所谓，他独独承受不住哪吒对他的疏远，可当他想向哪吒解释时，哪吒却根本不给他机会……
“真君，陛下责我梳理四海水军和五岳山神，明日一早就要报他，实在是抽不开身，你我择日再叙，告辞、告辞……”哪吒反手握住杨戬的手腕将人推开，嘴角扬起一抹和善的笑。
小狼崽以为自己长大了就可以为所欲为，哪吒才不惯他这臭毛病呢！这么大的事也不告诉他，既然不信任他，那就别来找他！
又过了大半个月，杨戬司法天神的地位更稳固了，哪吒对他的态度也越来越冷漠，长大的狼崽不敢明目张胆的寻求哪吒原谅，只能在夜深人静时偷偷敲响云楼宫的大门，然而那扇紧闭的大门从未打开过……
“哥哥，你真的不再搭理杨戬了吗？”
“天色不早了，睡吧。”
轻缓的敲门声不甘的消失，哪吒感受着一墙之隔外渐行渐远的气息，默默叹了口气，抱着火逸回了寝殿；
这些天，杨戬每次在深夜叩响宫门时，哪吒都站在同样的地方直至声音消失，他不是不理解杨戬的抉择，他无法释怀的是杨戬对他的隐瞒；
灵珠子身份的三年守护，以哪吒身份的千年相伴，他以为二人之间早已到了无话不说的地步，可杨戬在桃山时的冲动，以及接任司法天神时的决然，使得哪吒不得不重新审视一下他们之间的感情，或许，他真的不值得杨戬信任吧……
“巨灵神擅离职守，致使陛下和娘娘被新任御马监冲撞，实乃大不敬！带下去，杖责四十，以儆效尤！新任御马监剔除仙籍，贬入六道轮回！”
杨戬看着被压在大殿中央的二人，神色冷淡，依着律法公事公办到；
“这……朕和娘娘并未受到什么惊吓，御马监初来乍到，不认得朕也情有可原，不必……”
“陛下，天威不容侵犯！”王母娘娘自然是维护杨戬的权力，为杨戬立威；
“父皇”，正在殿内僵持不下时，哪吒上前半步，拱手到:“巨灵神是为儿臣取药才离开了半炷香的时间，儿臣不日前在极北巡察时，偶遇魔族的冥卫叶清，交手中不慎被其所伤，近几日都在药王处用药，今日军务繁忙，一时间无法抽身，便遣巨灵神为我取药，错在我，四十板子理应由我来承受，还望父皇和司法天神成全！”
“你身上有伤，怎能再承受杖责之刑！”杨戬气息陡然加重，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攥成拳，他本就在听到哪吒受伤时自责不已，又哪里敢让他受刑？
“刑罚本就该针对罪魁祸首，我受刑不是比巨灵神更显得名正言顺些吗？”哪吒挑了挑眉，不以为意到；
“哪吒！”杨戬双目浴火，声音也隐约带着几分颤抖；
“还请司法天神秉公处事！”哪吒咄咄逼人到；
“陛下、真君，不可啊！”巨灵神不管不顾的爬起来挡在哪吒身前，冲着玉帝重重的跪了下去，“陛下，元帅伤在左腹，伤口极深，万万不能再受刑罚了！末将擅离职守，与元帅无关，末将愿一力承担！”
“万望陛下、娘娘开恩！”
一众武将以及和哪吒交好的文臣跪了一片，都是为哪吒求情的，这一举动属实给王母娘娘气的够呛，但她也知道自己根基不稳，如今也不好再开口做恶人。
“朕早就说过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巨灵神和御马监既已知错，往后莫要再犯就是了，何必如此大动干戈呢？好了好了，都散了吧。”
玉帝临走前和哪吒对视了一眼，一老一小两个狐狸都无声的勾了勾唇角，第一局，完胜！
“哪吒——”刚踏出凌霄殿的中坛元帅，又一次被杨戬挡住了去路，而这一次，其他人都很有眼色的匆匆离开了；
“真君大人又有何事？”哪吒深吸一口气，蹙眉问到；
“让我看看你的伤！”杨戬拽起哪吒的手腕就要将人带走，哪吒又岂能如他的愿？当即便重重的甩开了他的手；
“小伤而已，何必大惊小怪？”哪吒很是无奈的白了杨戬一眼；
杨戬依旧很坚定的挡在哪吒身前:“巨灵神刚刚在殿上可不是这么说的！”
“怎么？司法天神认为本帅和巨灵神串供以躲避惩罚吗？”哪吒面色一冷，沉声到；
“不是的！我……我没有这样想，我只是很担心你的伤……”
杨戬慌乱的抓紧哪吒的胳膊，他怎么会这么想哪吒呢？他是真的很担心哪吒的伤情！
“你不用这么紧张，我已经用了药，好多了。”终究是自己教出来的狼崽子，况且他对杨戬的感情本就不清白，看不得他这般委曲求全的样子……
“让我看看好吗？只有看过我才能真的放心。”杨戬依旧不放手，执意要与哪吒僵持下去，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去你的真君神殿吧，听说离我的云楼宫不远，这么久了我还没去过呢。”最终妥协的还是哪吒，就如同他当年义无反顾的直奔桃山而去一样，哪吒也不是没反思过自己是不是太惯着杨戬了，可每每遇到事，他还是会随心而动。
“好！好！我让哮天犬去准备你爱吃的菜！糖醋小排好吗？甜粽子呢？或者鳝丝面？还是都来点吧，你受了伤，要好好补补的！”
“不至于、不至于……哎？”
“你受伤了，不宜走路！”
哪吒用力摇了摇头，只是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杨戬就已经将人拦腰抱起，飞速的向真君神殿奔去……
正在哪吒皱眉思索现下这个熟悉的情况好似凡间抢亲的感觉时，他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就是那个被抢的媳妇儿，于是他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些。
“主人，您回来了，热茶已……”哮天犬听到动静迎出殿外，当他看清自家主人怀里抱着的是哪吒时，眼睛都瞪大了一圈:“三爷！”
“你去准备好哪吒爱吃的菜，多备些。”杨戬摆摆手，将碍事的哮天犬丢出了殿内；
“好好好！属下这就去准备，您和三爷好好……好好谈谈……”
自从哪吒对杨戬态度冷淡后，哮天犬就时常能看到自家主人失魂落魄的坐在角落发呆，那样子别提多可怜了，今儿哪吒好不容易被拐来，哮天犬自然希望他二人能冰释前嫌。
“杨戬，你不累吗？先放我下来吧，我没瘸！”
被杨戬抱在怀里，哪吒一面觉得无奈，一边又能清晰感受到杨戬急促的心跳声，渐渐的，耳根的红也一点点爬上了耳尖……
“我不累！一点也……也不累……”
反应过来的杨戬尴尬了一下，终于不再傻傻的站在堂中央，只见他环顾四周，取下椅子上的软垫衬在榻上，这才放心将哪吒轻放下，而他却借着刚刚的动作，一动不动的站在哪吒身前，二人靠的极近，近到呼吸的声音都格外清晰……
“受伤之事为何不告诉我？你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低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哪吒先是一愣，继而冷笑到:“杨戬，诺言是相互的，在你选择瞒着我的时候，你又何曾想过你的承诺？”
“我没打算瞒你！”杨戬的声音突然变得急促和不安，“她以我娘的生死存亡作为交易，我不得不答应她，可我真的没打算瞒着你，我只是……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向你解释……”
“所以你就选择不解释？”
“我……”杨戬重重叹了口气，“对不起，但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我发誓——往后我若是再瞒你欺你，就让我受九天雷劫、魂飞魄散！”
“杨戬——”哪吒猛的起身揪住杨戬的衣领，不知是否因为动作太大，牵动了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哪吒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你的伤……”杨戬小心的抬手护在哪吒腰后；
“我清楚你的顾忌，也知晓你的图谋，可我自认为以我的实力和地位还不至于会拖你后腿！”哪吒推开杨戬，挪步到椅子上，背对着坐下:“更何况你是在与虎谋皮！但凡玉帝心狠一些，你早就魂飞魄散了！是！你是不怕死，可你有没有想过瑶姬长公主？有没有想过杨婵？有没有想过……”
“对不起……我知道我这次的选择冲动了，可我娘是我最深的执念，王母娘娘以我娘的性命作为交易，由不得我不妥协……而且我……”
“这条路没你想的那么容易走，你好自为之吧。”哪吒苦笑着摇了摇头，起身就要往外走；
“我不在乎！因为……这条路上不止我一人……”
杨戬的声音骤然拔高，他同意接任司法天神并不只是为了母亲，权力不是万能的，但无权无势的他，又如何能够实现当初的承诺？如何能真正护哪吒一世无忧呢？
与天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杨戬既然选择踏入这场权力争夺的中心，就没想过能全身而退，可他不在乎，只要他心底那泓皎皎明月能一直高悬在璀璨夜空，杨戬至死无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