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舟（26）
“海沫？出什么事儿了？脸色这么难看，你身体不舒服？”
刚回到家，顾易中就注意到了似乎正在发呆的张海沫，没看到桌上摆着饭菜，而这，显然和张海沫平时的习惯不符。
“没有！”因着还没想好该怎么说，张海沫下意识地摇头，随后，想到了表嫂，她面露迟疑，却又担心如果这件事是顾易中从其他人那里听到的、可能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
于是，张海沫心下一横，道：“易中，我，我有事想同你说！”
海沫的确是个有天赋、又肯努力的学生，教她学枪，顾易中嘴上不说，心里还是颇有成就感的。
只是，就算因为这阵子的相处、两人之间不再像从前那般生疏，可听海沫唤他“易中”而非“顾少爷”，这还是第一次！
顾易中愣了愣，意识到她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应当很要紧，一瞬间，无数个可能在他脑海中飞速闪过，随后，他正襟危坐，道：“你说！”
“我表嫂第一次来顾园的时候，自称姓翁，让大家叫她翁太就好。
但她应当是不姓翁的，准确来说，她不是我表嫂，之所以编了这么个假身份，只因为她想借着我来到苏州、暂住顾园、躲过特工站的搜查。
而我，也并非真正的张海沫……”
张海沫在心里替自己打气，她仔细地斟酌着每一个字眼，生怕哪句话说得不对、会让顾易中勃然大怒、以至于她连将后面的话说出口的机会都没有了。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听她坦白身份后，顾易中却并没有表现出多少怒意，反而注意到了另外一件事情：
“那，你真正的名字是什么？”
“书娟，我叫林书娟！”林书娟回答道，尽管顾易中的反应出人意料，且对她是有利的，可她仍然想知道，被欺骗了的他为什么会不生气呢。
心里是这样想的，等林书娟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将这个问题脱口而出了。
“有句话说得好，凡事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完人，你是因为什么来到顾园，其实没那么重要，我只知道，自从你来了家里，陪伴我爸、打理顾园、照顾我，这些事情，我都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
况且，你是玉泉先生的弟子，于顾家而言，你依然是恩人之后。
今后，我便叫你书娟？”
书娟，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明明是先生也曾多次唤过的，可现下听来，却莫名让人觉得，多了几分缱绻的柔意。
“人前，你还是叫我海沫吧！毕竟，众所周知，我是以先生女儿的身份住进的顾园，眼下顾园正是需要低调行事的时候，若是因我之故、再惹得外头议论、生出是非，那便是我的罪过了！”
“好！海沫，你表嫂她应该是重庆那边的人，虽然不知道她的具体职务是什么，但想来应该不低。
像他们这样的老特务，为了完成任务，有时候是可以不择手段的！
以后，如果再收到她联系你的纸条，你务必要告诉我，倘若要赴约，我陪你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