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舟（9）
张海沫并不想出门，尤其是和顾易中单独出门，奈何，正当她想要婉言拒绝的时候，翁太突然从某个角落“窜”了出来：
“行啊！顾少爷，我们海沫有好些年没回过苏州了，出了家门，你可得照顾好她！”
“那是自然！”顾易中一口应下，和翁太对视间，仿佛有火花闪过。
出门后，坐上黄包车，顾易中领着张海沫来到徐记布庄，边往进走边介绍道：
“徐记布庄在苏州已经开了几十年，他们家的布料啊，种类繁多，颜色丰富，待会儿，你挑些料子，让师傅量身，给你做两身衣裳。”
张海沫停住脚步，皱着眉强调道：“我有衣裳穿。”
言下之意，顾少爷不必再破费了。
“我知道，但这是我爸特意叮嘱过的，他觉得你的衣裳都单薄了些，天冷了，还这样穿，怕是要生病的。”
顾园里，顾希形突然打了个喷嚏，惹得富贵一阵紧张：“师长病了？我去请大夫！”
“诶，不必，昨晚没着凉，估计，是有人在背后念叨我吧！”
徐记布庄，说是让张海沫来挑料子，可顾易中一进门，扫视一圈，目标明确：“这匹蓝色的，给她做一身旗袍，尽快，我可以加钱。”
伙计看了眼布料的颜色，又看了看张海沫，面露为难之色。
“先生，这样的蓝色料子，一般还是结婚了的太太用得多，这位小姐穿着，颜色倒是不违和，但或许会显得老气了些。”
“没关系，你照做就是。”顾易中回道，不曾想，却在张海沫这里遭到了拒绝。
“顾少爷，我不知顾老先生叮嘱你了些什么，但既然是给我买衣裳，我总有挑选的权利吧，这料子的颜色，我不喜欢。”
张海沫不知道顾易中为何非要给她做一身这样的蓝色旗袍，但她心里下意识地生出了警惕，并暗暗提醒自己：
尽管顾老先生和慧中姐看着都十分和善，但你也不能因此而忘记自己的处境啊！
顾易中这才正视起张海沫，看到她那坚定的眼神时，微微一愣，如此说来，倒是他看走了眼，误把会咬人的兔子、当成单纯无害的小白兔了？
他没有坚持，也没有生气，转而让张海沫去选自己喜欢的布料。
虽然说，想看看穿上蓝色旗袍后的张海沫是不是和他梦见的姑娘一模一样，但目的没能达到，顾易中也并不失望。
“我带你去大丸百货逛一逛吧？还是说，你另有想去逛的地方？”
从徐记布庄出来，顾易中如是问道，相比之下，这个问题里的试探之意，就有些明显，以至于话一出口，张海沫就立刻感觉到了不对劲儿。
难道是表嫂的身份暴露了？可是，顾园里那么多下人，都是从军中退下来的，如果她们的身份当真被怀疑了，顾老先生大可以让人先抓住她们再慢慢审问啊！
“我想去泛舟，顾少爷如果不感兴趣，可以先回顾园的。”
“怎么会呢？我陪你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