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紫 第69章

婚礼当日，宋墨一大早便赶了过来，顾玉也难得请了一天的假，与宋墨一块来到了窦府。

顾玉吩咐着下人将宋墨送过来的聘礼搬进窦府，嘴里还不停地喊着：“我们新郎官有的是聘礼，赶紧搬！”

窦昭早已经装扮完毕，换上了新娘的服饰等待着宋墨前来迎亲。

窦明特来恭喜窦昭，窦昭待窦明算不上亲近，却也是十分客气。

“郡主你来了。”

窦明发自内心地送着祝福。“恭喜姐姐了，英国公人品端方，得皇帝信任，实在是你的良配呢。”

窦昭也同样释放着自己的善意：“要不是在庄子上遇见宋墨，也许我们也不会走到一处，说起来这还要多谢你呢。”

窦明愣了一下，她倒是没有想到居然是自己帮着窦昭改变了梦境中的结局，毕竟在梦里头她可是嫁给了济宁侯的。

虽然犹豫了片刻，不过窦明的神色很快恢复了正常：“如今定国公也生下了小世子，待婚礼结束后，姐夫还会继续留在京城吗？姐姐可是要跟随着一块前往福亭。”

窦昭点了点头：“自然是要跟随着他一块走的，要不然就他一个人过去，我也不放心呢。”

“皇上命庆王回京了。庆王一直驻守辽东，皇上这个时候让纪王回京，时间上好像有些微妙呢。”

窦昭望了一眼四周，见没什么人，小声对着窦明说着：“皇上之前派五伯父去辽东与力真商议贸易一事，成功而返，五伯父进入内阁更得皇帝器重，只不过我曾偷偷留意过，似乎有宫里头的人单独见过五伯父，像是皇后身旁的太监。二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我也没有留意那么许多。不过我总感觉五伯父辽东去的蹊跷。”

窦昭顿了顿，又对窦明说着有关于定国公一事。

“自上次在宫中与你交谈后，我便将此事告知了宋墨。后来我们拜访定国公时，他也提及了相关情形。返程途中，果然遭遇了一伙人的袭击。那些人武艺不凡，绝非普通百姓或寻常土匪，显然是有预谋的行动。定国公也怀疑，这幕后黑手恐怕是来自宫中。”

窦明顺着窦昭的话说着：“宫里头有这样的本事的人没有几个，不是太子便是皇后，当然也可能是皇上，不过有一件事我觉得姐姐应该知道，母亲曾经听皇上身旁的公公谈及，皇上被皇后娘娘下了毒。那毒无药可救，皇上的身体还能坚持多久，谁都说不好。”

窦昭知晓情况严重，皇后给皇上下毒，这可是诛九族的罪名，皇后行事如此悖逆，只怕已经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这一次庆王回京，京城中是不会太平的了。

“你将这些告诉我，到底是何用意？”

窦明仔细留意着窦昭的神情，即便她说出的是如此大逆不道之话，窦昭的神色依然如常，并没有惊慌失措，似乎这一切都早已经在她的预料之中。窦明第一次觉得有些看不透这个姐姐，她神秘又聪慧，面对任何事情都波澜不惊，一切都在她的心中一般。

“如今京城中即将巨变，只有咱们姐妹合作才能将事态平息下来，京城动乱对任何一人都没有好处，姐姐说不是吗？”

“你放心吧，你所说的话我会原原本本告诉宋墨的，宫中的事情他自然是有主意的。”

巳时三刻，吉时已到。礼官高声唱道："一拜天地！" 窦昭在伴娘的搀扶下，缓缓走出新房。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将那一身红妆映得更加娇艳。花轿前，宋墨身着蟒袍玉带，面如冠玉，俊朗非凡。他亲手接过新娘的手帕，牵着她步入早已准备好的八抬大轿。鼓乐齐鸣，鞭炮声震耳欲聋。这支迎亲队伍绵延数里，从英国公府一直延伸到大街小巷。沿途百姓纷纷驻足观看，赞叹不已。

窦明也是人群中的一员，她戴上了帷帽将自己的容貌遮盖住，可是即便如此，顾玉还是第一时间认出了窦明并走到了她的身旁。

“几日没瞧见你了，一切可好？”

“还是老样子，恭妃娘娘身旁离不开人，我这个做女儿的便在一旁照顾着呗，还在皇上惦记，一切赏赐俱全，倒也不怎么用人操心。”

顾玉简单闲谈了几句，目光却不自觉地望着前方的花轿，忍不住感慨着：“没想到居然是砚堂先娶上了媳妇，我还以为他会一直打光棍呢？”

窦明知道顾玉与宋墨一向亲近，说起来这话也是表示自己内心的激动。

“英国公是什么身份？少年将军，如今得到皇上信赖，前途不可限量，仪表堂堂想要嫁给他的人多了去呢。不过我却也没有想到居然是四姐姐成为英国公夫人。”

两人相谈之际，便有小厮前来呼唤，前头的事情还需要顾玉去办。老英国公被害，宋翰又被逐出了宋家，这场婚事宋墨倚仗更多的便是他的好兄弟顾玉了。

窦明跟随着队伍前往英国公府直到礼成才回到了窦府。今日的英国公府极其热闹，不仅定国公与夫人携带着小世子参加了婚礼，便是太子与淑德长公主也参加了英国公的婚礼。太子私底下与定国公说了好一会的话，只是外人也不知道都说了什么。

待窦明回到了窦府，窦世英便单独过去说是有要事要与他相商。

窦明早已经看清了窦世英的模样，他一直放在心尖上的只有窦昭，明明自己是一个做错事的男人，难道因为他想要改正错误，一切事情便都当作未曾发生吗？

窦明摆摆手，吩咐着手下的奴婢：“告诉父亲，便说我有些倦了，有什么话下次再说也不迟。”

窦明明日一早便要回宫，自然是不想与窦世英多说什么的，不过窦明却没有想到窦世英听了她这话居然站在了门外等着，她倒也是不好避之不见了。

窦明换上了笑脸，出门相迎：“父亲，不知道有什么要紧事，你今晚一定要说给女儿听？夜深了，外头冷，父亲进院来说。”

窦世英一身的酒气，窦昭结婚，他难得喜笑颜开，与宋墨多喝了几杯，此刻晃晃悠悠的便是站都有些站不稳了。

窦明命人将窦世英扶了进来，窦世英说着瞧见今日窦昭大婚心中的激动感慨，窦昭总算是找到了一个好归宿，三言两语把宋墨是好一顿称赞。

“英国公确实是个好人，姐姐有福气。父亲替姐姐欣喜，我也如此。”

原本窦世英开开心心提着窦昭与宋墨冷不丁话锋一转便将话题转移到了窦明的身上。

“明儿，你母亲当初一直撮合窦昭与济宁侯便是希望窦昭成婚以后，你也可以找到如意郎君。如今虽然皇上封了你为郡主，可是你毕竟不是皇上亲生的，他未必会替你考虑。你母亲又怀上龙子，精力难免有限。”

窦明只觉得窦世英说这么一堆甚为啰嗦，皇上虽然不是亲生的，不过郡主这个头衔也是给她增光添彩了。

“父亲有什么话便直说吧，女儿能承受的住，不必拐弯抹角的。”

窦世英轻轻点头，缓缓说道：“今日宴席之上，云阳伯特意寻来与我密谈。他对你倾慕已久，有意登门提亲，却又担心遭到你的婉拒，故而先来征求为父的意见。他在言谈之间，对你满是赞誉之词，将你形容得近乎完美无缺。为父看得真切，云阳伯心中确实是装着你的。他是皇后娘娘的外甥，自幼在皇宫中耳濡目染，如今又身居金吾卫要职，深受皇上的信任与器重。明儿，你如何看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