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紫 第62章

当邬家的消息如惊雷般乍响，窦明身形微微一滞，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波澜。然而，这份震惊转瞬即逝，她的面容很快便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对于邬家如今的境遇，窦明心底其实早有预料。邬阁老屡次三番公然违背圣意，她深知其意图——或许是在尝试以这种方式与皇上博弈，寻得一个微妙的平衡。可皇上又岂是能轻易被挑战之人？他龙椅坐稳二十余载，若连自己的意愿都不能畅行无阻，那将来新君登基，又怎能驾驭得了这些位高权重的老臣？这二十多年间，皇上早已习惯了令行禁止，不容许有一丝一毫的忤逆存在。

邬阁老的所作所为都是他自找的，怨不得旁人。

“邬阁老致仕，五伯父可是进入了内阁？”

顾玉不免一惊：“你倒是清楚这件事?你五伯父如今身受皇帝的信赖，与力真议和一事皇上也交给你五伯父去做呢？力真大举进攻，邬阁老领头的几位大臣是一力主战的，只不过户部没那么多银子，皇帝修园子的钱还差了不少呢？也就只有你五伯父支持皇上主张议和，还要开放马市。你五伯父若是坦诚了这件事只怕又是大功一件了。”

开放马市不是一件小事情，如今纪王在辽东驻守，一旦开放，两国的贸易往来会更加通畅方便，这虽然看起来是一件好事，只不过辽东远在天边，对于皇帝来说监管不变，便像是福亭赈灾一般，若是官商勾结，很可能大笔的利润不知去向，皇后在宫中暗害皇上，纪王只怕已经磨刀霍霍准备挥军进京了，只不过是顾及着银钱罢了。若是有了银子支持，事情只怕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窦明忽然有些好奇，皇后所做的事情，顾玉到底是否知情？在宋墨与万皇后之中，顾玉到底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伯爷，有句话我倒是想问问你，在你心目中，皇后娘娘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顾玉凝视着窦明，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对于窦明为何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感到不解。但他还是缓缓开口，将心底的想法如实道出：“皇后姨母于我而言，是一位善良而温暖的长辈。自幼入宫，便承蒙姨母照料，只是她需辅佐皇帝处理朝政，每日忙碌至深夜方能归宫。她对我来说好比亲生母亲一般，就连我也佩服皇后的精明能干，若她是男子一定能成就一番事业。”顾玉说着话之余，也猜想到窦明可能的担忧，他直接点了出来：“怎么，你这是在为你母亲担心皇后娘娘的事吗？其实大可不必忧虑，皇后稳居中宫之位已逾二十载，且育有嫡子，她怎会将你母亲放在心上呢。”此言一出，话语间带着几分对皇后的敬重与笃定，也隐隐透露出对窦明这份担忧的安抚之意。

顾玉说话之余，窦明紧紧盯着他脸上的反应，想要从中搜寻出蛛丝马迹，窦明了解顾玉，顾玉不是那种能藏的住心事的人，若是他知晓皇后在背后给皇上下毒，纪王在辽东也不安分，他绝不会如此平静地称赞皇后的言行。也许皇后做的这些事情都是瞒着他的吧，又或者皇后对于顾玉真的是真心相待，不愿意顾玉卷入到夺嫡的风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