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雨云间 第20章
好端端的怎么会有人拦住姜二姑娘的去处呢？
在场的妇人们哪一个不是人精，从只言片语中猜出了事情的大概，怕是有人故意不让姜梨出现在这个场合。
沈母与沈如云则是完全没有理回旁人所言，她们的目光死死盯在了姜梨的身上。
姜梨的容貌与薛芳菲一模一样，这怎么可能？她们可是亲眼看着薛芳菲离世的，一个死去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娘，她是鬼吗？”
婉宁不由得被这一句话吸引了过去，沈玉容同样直勾勾的望着姜梨，他的目光饱含深情，眼眶中含着热泪，他是控制着才没有让泪水留下。
婉宁的大脑飞快转动着，这母女二人不可能认识姜梨，这种神情这种恐惧的表情，她们是将姜梨当成了何人呢？
只有可能是一个人，薛芳菲！
婉宁回想起第一次见到姜梨的地方是在贞女堂，那儿与姜梨的老家相隔不远，这里头一定存在着一些猫腻。
第一次见到姜梨的时候，婉宁便觉得姜梨面对自己的神情有些古怪，兴许那个时候她便也隐藏着恨意吧。
“三妹，今日是你的及笄礼，我昨日特意去吉祥楼给你买了一副耳环作为首饰，希望你会喜欢。”
姜梨将手中的盒子递了过去。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姜梨的身上，兴许是因为今日姜元柏亲口承认了姜梨的身份，所有众人话里话外都在讨好着姜梨。
“姜相国，你太有福气了！嫡长之女果然气度不凡！”
婉宁在人群中一眼找到了这个爱拍马屁的男人，这男人话要是多起来，实在是太可怕了。
“姐姐，我可以将你的礼物拆开吗？”
姜若瑶小心翼翼地询问着。
今天是姜若瑶的及笄礼，到场的众人都送了礼物，有些便是没赶回来的也送了礼物。
姜梨是姜若瑶的亲姐姐，自然不会在这件事情上落后。礼物她早已经备下并且一直放在香巧处保存。
姜若瑶如此说了，姜梨也不好拒绝，直接答应了下来。
“当然可以，这礼物我也是为妹妹挑选了很久呢。”
当着众人的面展示姜梨送的礼物，若是其中有什么问题，那边是姜梨这个做姐姐的，连妹妹的及笄礼都不放过，更做实了她一个恶女的坏名声。
在得到了姜梨的允许，姜若瑶将礼物盒打开，取出了盒子中装的耳环。
吉祥楼的东西，婉宁再熟悉不过了，尽管是远远望了一眼，婉宁便瞧出了意思不对劲，这东西不是吉祥楼的。
“哈哈哈。”婉宁公主突然笑出声来，原本姜若瑶是准备将耳环带上的，听到公主的笑声立马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长公主，您突然大笑，难道是有什么话想要对我们说吗？”
姜元柏虽然尊敬公主，可是今日女儿的及笄礼也不想轻易搞砸。
“是啊长公主，不知道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请你和我们众人分享一下可好？”
“本公主笑你们姜家太寒酸，一个二姑娘送礼物也就送一个耳环，你们今日的打扮都没有沈家姑娘贵重！”
婉宁伸手一指身旁的沈如云：“沈家姑娘头上这白玉簪成色极好，可比你们相国府的姑娘出手阔绰多了。”
能够回到姜府，姜梨还是借着婉宁公主的东风，姜梨也不清楚为何公主会如此说，不过她不急不躁地回应着：“婉宁公主说的是，我回到姜家不过几日，手上的银钱并不宽裕，不过礼轻情意重，想来三妹是不会介意的。”
姜梨离开家中十年，如今回到姜府，作为父母的怎么也得赏一些银子吧，怎么会让她过得如此拮据？一看便知道父母并未将二人放在心上。
柳夫人瞧着姜梨孤苦无依的模样心疼不已，她走到了姜梨的身旁：“今日三姑娘的及笄礼如此规模宏大，不知道二姑娘的及笄礼是如何办的？当时是谁给你梳的头啊？”
姜梨是犯了错被打发到了贞女堂的，姜家的人巴不得她不存在，怎么可能上赶着去给她办及笄礼！
“多谢柳夫人关心，梨儿身在贞女堂，诸事不便，未曾办过及笄礼。”
这一点早就在柳夫人的预料之中，女子的及笄之礼颇为重要，尤其是大家族之中，这话一说出口，季淑然这继母做的如何，众人也都是心中有数。
“原来及笄之时，姜夫人没有过去探望啊！罢了罢了，没办也没事，想来姜夫人忙着照顾亲生的子女不得空罢了，今天也是个好日子，我看便借着今日这个机会，将你的及笄礼一块儿办了吧。”
“多谢柳夫人好意，只是梨儿还有母亲在堂，及笄礼还是得由母亲操持。”
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姜梨的身上，哪里还有人记得今日及笄礼的姜若瑶呢？
姜若瑶的目光扫向人群，她意外的发现，就连周世子的目光都放在了姜梨的身上，这让她更是气愤不已。
尤其是想到当初周世子便是和姜梨先定下婚约的，如今姜梨从贞女堂回来，是不是就是为了抢夺这门亲事。
她也是姜家堂堂正正的嫡女，怎么会不如一个在贞女堂十年的姜梨，她绝不甘心！
她环顾四周，意外发现沈玉容母子三人神情均有所不对，尤其是沈如云浑身不自觉地颤抖，嘴里还在喃喃自语，目光时不时在姜梨身上游走，就像是见到了鬼怪一般。
便是沈玉容双眼通红，嘴角下垂，悲伤之情溢于言表。
这沈家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是她的及笄礼还要在这儿哭丧着脸，真是晦气！
尤其是瞧见了沈如云今日的一袭装扮，丝毫避讳没有，便是来争奇斗艳的，她的及笄礼，一个沈如云也敢和她比美？实在是笑话！
姜若瑶这边想着，眼见着旁边姜梨的及笄礼即将开始，她急忙出言打扮。
“沈姑娘，瞧你梨花带雨的模样，可是在这儿受到了什么委屈？”
被姜若瑶突然点到名字，沈如云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她愣了愣神：“没有。我没事。”
目光刚对上姜若瑶的眼眸，可余光一扫望着姜梨，她又不自觉地移开视线。
沈如云的动作都被姜若瑶看在眼里：“沈姑娘，你怎么不敢看我二姐，难不成你之前与她见过？”
沈如云最不想听到的便是姜梨的名字，当着众人的面她连连摆手：“我之前从未见过二姑娘。”
姜若瑶笑着点了点头：“看来是我的误会了。”
姜若瑶将耳环放回到了礼盒之中，又朝着沈如云摆了摆手：“沈姑娘，你今日打扮的极美，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耳环不够精致，二姐送我的礼物虽然贵重，不过好东西自然要配美人，我想将这耳环转送给沈姑娘，二姐应该不会生气吧？”
今日姜梨抢了姜若瑶那么大的风头，她送的礼物，姜若瑶是绝不会收下的，这也算是折了她的颜面了。
姜梨对此倒是没有异议：“东西既然送给三妹了，那便任由三妹处置。”
“沈姑娘那边请你过来，我亲自将这耳环给你带上。”
姜梨同样在台上，沈如云犹豫着不敢过去，众人的目光一时都集中在沈如云的身上，沈如云从来都没有被人如此关注过，此刻更是感觉有些不自然。
沈玉容在一旁开口劝道：“三姑娘一番好意，妹妹你便上去吧。”
沈如云只敢小声的对沈玉容说着：“那个人不是嫂子吗？大哥，你说我看的有没有错？”
“你放心吧，她不是，她是姜家的二姑娘。”
沈玉容的几番劝说才让沈如云定下心神，她一步一步走到了姜若瑶的身旁。
尽管衣着华丽，可当沈如云站在了姜若瑶的身旁，两相对比，众人不由得赞叹姜家姑娘的容貌确实是更胜一筹的。
“这耳环，我来帮你带上。”
说话的工夫，姜若瑶将耳环轻轻戴在了沈如云的耳朵上。耳环颇为精致，也算是衬的上沈如云。
“沈姑娘，这耳环是二姐买来的，你过去也谢一下她吧。”
姜若瑶瞧出了沈如云有些惧怕姜梨，既然如此她就偏偏要制造机会让二人相见，一来让沈如云出丑，二来若是这两个人真是什么旧相识，姜梨见到了会作何感想，她还真想好好看看呢。
沈如云没有想到还要感谢姜梨，面对这张与她逝去嫂子一模一样的脸，她真是有说不出口的惊恐，一个已经死去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儿？为什么两个人会如此相像？
沈如云战战兢兢走到姜梨的身上，一个没站稳险些摔倒在地，还是姜梨果断伸出手，扶住了她。
“沈姑娘，站稳了。”
沈如云如同见到了鬼怪一般，急忙从姜梨的手中抽了出来。
“你别碰我，别碰我。”
柳夫人瞧着沈如云的态度对她便是不喜：“沈姑娘，姜二姑娘怕你摔倒好心好意扶着你，你怎么是这个态度？真是太让人寒心了。”
沈如云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她不敢抬头看姜梨的眼睛，只好低声说道：“谢谢姜二姑娘的耳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