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幽冥禁地
思过崖位于剑宫后山，是一处陡峭的孤峰。
崖顶平台不过丈许见方，三面悬空，只有一条窄窄的石阶与主峰相连。山风猎猎，吹得人衣袂翻飞，稍有不慎就可能被刮下万丈深渊。
仇雁站在崖顶，深吸了一口带着松针清香的冷空气。
这里虽然条件艰苦，但比起在剑宫整日提心吊胆、应付各路人马的试探，反倒让她觉得轻松不少。
“冲撞贵客，罚思过崖面壁三日。”她低声重复着离渊今早下达的处罚令，唇角微微上扬。
这处罚虽然莫名其妙，但来得正合心意。
负责押送她来的是一名面生的执事弟子，约莫二十出头，面容冷峻。
他将一个装着干粮和清水的布袋放在崖顶的石台上，语气平淡：“每日会有人送饭食来。面壁期间不得离开崖顶，违者重罚。”
仇雁低眉顺眼地应了声“是”，待那弟子转身离去，她才抬起头，目光扫过整个崖顶。
除了光秃秃的石台和几丛顽强生长在石缝间的杂草，这里几乎一无所有。但仇雁却像是发现了宝藏一般，眼睛微微发亮。
比起待在四面楚歌的剑宫，她更喜欢一个人安静待着。
而且三日时间，足够她做很多事了。
她在崖顶找了个背风的角落坐下，从怀中取出那本已经翻得起毛边的基础剑诀。书页在风中哗哗作响，她不得不用手按住。
“面壁思过.......”仇雁轻笑一声，“确实是该好好思过。”
她闭上眼睛，开始复盘这段时间的经历。
从穿越至今，不过月余，却仿佛过了数年。
每一天都在生死边缘徘徊，每一步都要精心算计。阚斋的态度变化最为明显，从最初的漠不关心，到后来的特别关注，再到现在的.......
仇雁蹙眉。
现在的阚斋，似乎脱离了原著剧情，看她的眼神中多了些什么。不是杀意，也不是单纯的兴趣，而是一种近乎偏执的阴沉。
这已经超出了原著中对炮灰女配的态度。
“剧情确实在偏离。”她喃喃自语，“是因为我的到来改变了什么，还是.......”
她忽然想起在藏书阁那晚，阚斋罚她整理功法时说的话：“你的剑，不该只有这种程度。”
当时她只当是阚斋在试探，现在细想，这句话别有深意。
仇雁睁开眼，望向远处连绵的山脉。云雾在山间缭绕，偶尔有仙鹤飞过，发出清越的鸣叫。
这样宁静的景色，与她内心的波涛汹涌形成了鲜明对比。
她取出藏在袖中的炭笔和纸，开始记录最近的发现。
【阚斋态度异常，超出原著设定。
可能原因：
一、我的演技有破绽；
二、他发现了什么；
三、剧情因我的到来产生了不可预知的变化。】
写到这里，她笔尖顿了顿。
如果是前两种，她还有办法弥补。但如果是第三种.......
仇雁抿了抿唇。这意味着她所知的“原著剧情”已经不可全信，未来的每一步都要靠自己去摸索。
这让她感到不安，却也有一丝面对挑战的隐秘兴奋。
未知，意味着无限可能。
她继续写道：
【扶青文梦敌意明显，需小心应对。】
【山额立场不明，疑似另有目的。】
【胥彤云可加以利用.......】
写满一整张纸后，仇雁将纸折好，塞回袖中。
做完这些，她开始运转基础功法。
这是她每日必做的功课，即便在思过崖也不例外。灵力在经脉中缓缓流动，带着微凉的触感。
起初一切如常，但很快，她就察觉到了异样。
思过崖的灵气比剑宫其他地方要浓郁许多，而且带着一种奇特的活性。灵力运转的速度比平时快了三成不止，每一个周天都能感受到明显的进步。
“这是.......”仇雁心中一动，加快了功法运转。
她原本就已经是炼气四层巅峰，只差临门一脚就能突破。在思过崖的特殊环境下，那层薄薄的屏障开始松动。
仇雁没有犹豫，立刻集中精神，引导着灵力冲击瓶颈。
一次，两次.......
汗水从额角滑落，她却浑然不觉。全身的感官都集中在体内的灵力流动上，每一次冲击都让她距离突破更近一步。
终于，在某个瞬间，她听到体内传来一声轻微的脆响，仿佛有什么东西破碎了。
紧接着，澎湃的灵力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向四肢百骸，每一个毛孔都舒展开来。
炼气五层！
仇雁缓缓睁开眼睛，感受着体内明显增强的灵力，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她原本以为至少要再过半个月才能突破，没想到在思过崖的高压环境下，修炼效果竟然如此显著。
这让她看到了新的希望。
如果靠自己的力量也能快速提升修为，那么她就不再是那个只能依靠演技和算计求生的弱者了。
真正的强大，终究要建立在实力之上。
仇雁站起身，走到崖边。强劲的山风吹得她几乎站立不稳，但她却稳稳地扎根在原地，目光坚定。
“我要活下去，但不是像现在这样。”她轻声说道，“我要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就像种子落地生根，再也无法拔除。
傍晚时分，送饭的弟子来了。
还是早上那个冷面执事，他放下食盒，检查了一下仇雁的状态，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
仇雁打开食盒，里面是简单的白饭和咸菜。她并不在意，三两口吃完，将食盒放在一旁。
夜幕降临，思过崖上的温度骤降。
仇雁裹紧单薄的外衣，找了个避风的角落坐下。
今夜月明星稀，皎洁的月光洒在崖顶上，将一切都镀上了一层银白。
仇雁没有睡意。
她取出那张记录着假死药配方的薄绢，借着月光仔细查看。
幽冥草、幻心莲、断缘石。
这三种材料，她至今只确定了幻心莲在月影草田。另外两种，一点头绪都没有。
“幽冥禁地.......”她轻声念着这个地名。
在藏书阁发现的《逆命录》残卷中，隐约提到过这个地方。据说那里是因果混乱之地，天道不察之所。
如果假死药真的能骗过天道，那么与幽冥禁地一定有着某种联系。
她忽然想起白天在石洞中发现的传送阵残骸。那些灵石的摆放位置，空气中特殊的灵气波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