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幽谷潜修，暗影浮现
离开巫咸国遗迹，孙悟空驾着筋斗云，一路向西北疾驰，直至深入北俱芦洲人迹罕至的腹地。这里不再是茫茫雪原，而是连绵不绝的黑色山脉，山体嶙峋陡峭，终年笼罩在铅灰色的浓雾之中，连风雪似乎都难以侵入。
最终，我们在一条深不见底、弥漫着硫磺气息的巨大裂谷边缘停下。
“就是这儿了。”孙悟空指着下方翻滚的雾气，“黎山老母说的‘地火幽谷’，谷内有天然形成的混沌气息，能隔绝大部分探查法术，正好适合你稳固修为。”
我们降下裂谷，下降了约莫千丈，眼前豁然开朗。谷底竟别有洞天，温度回升，生长着一些散发幽光的奇异苔藓和扭曲的灌木。一条灼热的暗河在谷底蜿蜒流淌，河畔有着不少天然形成的石窟。
选了一处最为干燥隐蔽的石窟安顿下来，我立刻盘膝坐下，内视己身。
突破第五转的《九转玄功》，让我的肉身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筋骨如金刚锻造，气血奔腾似大江大河，单纯的力量比之前强了数倍不止。更重要的是，那丝觉醒的巫族真血，此刻如同一条温顺却潜力无穷的幼龙，盘踞在我的心脉深处，与《九转玄功》修炼出的法力并非融合，而是形成了一种奇特的共生状态。
我尝试引导那丝巫血之力，指尖立刻萦绕上一缕淡不可见的暗红色气流，气流过处，空气微微扭曲，散发出一种沉重、蛮荒的气息。这并非法术，更像是一种对“力”之本源的粗糙掌控。
“感觉如何？”孙悟空的声音传来。他靠在洞口，看似随意，实则神识早已遍布四周，警惕着任何风吹草动。
“力量增长很多，”我如实相告，眉头却微皱，“但对这股巫力，掌控起来还很生涩，而且……脑海中总会闪过一些上古巫祭的残酷画面，容易影响心绪。”
“正常。”孙悟空走过来，随手拿起一块洞壁的岩石，稍一用力便捏成粉末，“巫族的路子，本就偏向原始野蛮，重杀伐，轻心境。你这算是半路出家，更要小心，别被力量控制了心神，忘了自己是谁。记住，力量是工具，你才是主宰。”
我点点头，师兄的话一针见血。复仇是我强大的动力，但绝不能沦为只知杀戮的野兽。
“对了，师兄，最后在祭坛出现的那道虚影，还有那两个黑袍人，你怎么看？”我想起遗迹中的异变。
孙悟空脸色凝重起来：“那虚影，应该是巫咸国某个厉害大巫留下的残念，借助祭坛和你的巫血气息暂时显化。它攻击佛门伏魔圈可以理解，但对那两个黑袍人似乎格外憎恶，直接下了死手……”
他沉吟片刻，眼中金光闪烁：“至于那两个家伙，功法诡异，阴邪得很，绝非佛门正道，也不像寻常妖魔。倒让俺老孙想起一些上古传闻……”
“什么传闻？”
“据说，上古洪荒时，除了巫、妖争霸，还有一些行走于阴影中的存在，他们不属任何阵营，专事窃取、研究各种强大的血脉与力量本源，手段无所不用其极，被称为‘掠灵者’。”孙悟空语气低沉，“那俩黑袍人的气息，有点像。如果真是他们，那事情就更复杂了。大势至菩萨收集巫血，掠灵者也盯上你……你这身血脉，还真是个香饽饽。”
掠灵者？又是一个陌生的名词。我的心沉了下去，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各方势力似乎都因这巫族血脉而纠缠过来。
“当务之急，是提升实力。”我压下纷乱的思绪，“师兄，我想趁这段时间，好好熟悉这股力量，最好能掌握一两门巫族战技。”
“这才对嘛！”孙悟空咧嘴一笑，“打架光有蛮力可不行。你刚突破，需要实战磨合。这幽谷里别的不多，皮糙肉厚的凶兽倒是不少，正好给你练手！”
接下来的日子，我便在这地火幽谷中开始了疯狂的修炼。
白日，我主动去寻找谷中的凶兽。这些生于混沌之地的异种，形态各异，有的形如巨蜥，鳞甲坚硬，口喷毒火；有的状若幽魂，来去无形，擅扰神魂。起初，我仅凭蛮力对抗，常常搞得灰头土脸，甚至受伤。但随着一次次战斗，我对巫力的掌控越发精细，从最初只能覆盖拳脚硬砸，渐渐能凝聚成简单的护盾或冲击。
更重要的是，血脉中那些残缺的巫族战技碎片，在实战压力的催化下，开始变得清晰。
这一日，我正在与一头堪比小山大小的“熔岩地龙”搏杀。这地龙皮糙肉厚，能操控地火，极为难缠。久战不下，我心中一股凶戾之气上涌，脑海中再次浮现那血祭的场景，一股暴虐的杀意几乎要淹没理智。
“吼！”我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低吼，双眼泛起赤红，体内巫力以前所未有的方式疯狂运转，尽数汇聚于右拳。拳头上，暗红色的光芒凝聚，隐隐形成一个狰狞的鬼首虚影！
“杀！”
一拳轰出，无声无息，却蕴含着极致的毁灭意志！拳锋所过之处，空间仿佛都凝固了，那熔岩地龙坚硬的鳞甲如同纸糊般破碎，庞大的身躯被一股无形巨力从中撕裂，轰然炸开，血肉横飞！
一拳之威，竟恐怖如斯！
但我却半跪在地，大口喘息，眼中赤红缓缓褪去，心中却是一片冰冷。这一拳，威力远超预期，但消耗巨大，更重要的是，它几乎抽干了我的理智，完全被杀戮本能主导。
“这是‘戮神拳’的雏形。”孙悟空的声音在一旁响起，他不知何时已观战许久，“巫族顶尖战技之一，威力绝伦，但也最易侵蚀心智。你刚才，差点就回不来了。”
我冷汗涔涔而下：“师兄，我……”
“无妨。”孙悟空摆摆手，“第一次都这样。记住那种游离在失控边缘的感觉，下次，试着在挥拳的同时，守住你复仇的意念，而不是被杀戮吞噬。这需要极强的意志力，但若能掌控，这戮神拳便是你的一大杀器。”
我默默点头，深知这其中的凶险。
夜晚，我便在石窟中打坐，一方面运转《九转玄功》巩固修为，另一方面则竭力平复巫力带来的躁动，回忆陈家过往的温暖，以亲情牵绊对抗血脉中的野蛮。
时间就在这枯燥而充实的修炼中悄然流逝。
这一夜，我正在入定，神识却敏锐地捕捉到一丝极其微弱的空间波动自极远处传来。那波动一闪而逝，若非我巫族血脉对空间异常敏感，几乎无法察觉。
我猛地睁开眼，看向对面同样警醒的孙悟空。
“师兄，你也感觉到了？”
孙悟空脸色凝重地点点头，火眼金睛望向波动传来的方向，那是我们来的路径，靠近巫咸国遗迹的区域。
“有东西在用很高明的手段进行空间穿梭，气息隐藏得极好，但瞒不过俺老孙。”他冷哼一声，“看来，有人不死心，还是摸过来了。就是不知道，是灵山的秃驴，还是那些阴魂不散的‘掠灵者’。”
幽谷的宁静，即将被打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