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花瓣里的温度

林溪把玉兰花瓣夹进课本时，指尖还残留着那点湿凉的暖意。窗外的月光透过纱窗照进来，在书页上投下细碎的影子，像谁的目光在轻轻晃动。

“叮铃——”手机在桌角震动，是个陌生号码。林溪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是我。”江熠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点电流的杂音，“花瓣……没被你扔掉吧？”

林溪愣了愣，低头看着课本里的花瓣，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没扔，夹在书里了。”

“那就好。”他似乎松了口气，沉默了几秒，又说，“顾言转学的事，我早就知道了。”

“嗯？”

“上周在图书馆碰到他，他说家里要搬去南方，还问我……你会不会舍不得。”江熠的声音低了些，像怕被谁听见，“我说，你那么倔，肯定嘴上说‘关我事’，心里却偷偷难过好几天。”

林溪的心轻轻跳了一下，翻书的手指顿住了：“才没有。”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江熠笑了，听筒里传来轻微的风声，“他明天早上七点的火车，我打算去送他。”

“你去就去呗，告诉我干嘛。”林溪嘴上硬着，却悄悄打开了备忘录，记下了时间。

“想问问你……”他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含糊，“要不要一起？”

窗外的月光忽然亮了些，照亮了课本上的玉兰花瓣，花瓣上的纹路清晰可见，像谁写下的密码。林溪看着花瓣，轻声说：“再说吧，明天要上学呢。”

“也是。”江熠没再勉强，“那……晚安。”

“晚安。”

挂了电话，林溪把手机放在桌上，指尖轻轻拂过花瓣。月光下，花瓣的边缘泛着淡淡的白，像被谁细心地磨过。她忽然想起刚才江熠的声音，带着点紧张的试探，像个揣着糖却不敢递出去的小孩。

第二天清晨，林溪看着窗外泛起的鱼肚白，鬼使神差地抓起书包冲出了家门。车站的人很多，她在人群里一眼就看到了江熠，他手里拿着两盒牛奶，正踮着脚往检票口张望。

“你怎么来了？”看到林溪，他眼睛亮了一下，把其中一盒牛奶塞给她，“热的，刚在站台买的。”

林溪接过牛奶，指尖触到温热的纸盒，心里也跟着暖了起来：“路过，顺便看看。”

顾言背着书包跑过来时，看到他们俩，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我就说江熠肯定能把你拐来。”

“胡说什么！”林溪瞪了他一眼，却把手里的牛奶塞给了他，“路上喝，南方天气热，记得多喝水。”

顾言接过牛奶，看了看林溪，又看了看江熠，突然压低声音说：“我就不打扰你们俩了，到了南方给你们寄明信片。”说完，他冲江熠挤了挤眼睛，转身跑进了检票口。

江熠看着顾言的背影，忽然碰了碰林溪的胳膊：“你看，他刚才那眼神，跟看什么似的。”

林溪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顾言正回头朝他们挥手，脸上的笑容格外灿烂。晨光落在他身上，像镀了层金。她忽然明白，有些告别不需要轰轰烈烈，像这样站在晨光里，看着朋友走向新的旅程，身边还有个愿意陪你“路过”的人，就已经很好了。

“走吧，该上学了。”林溪转身往车站外走，牛奶的温度透过纸盒传到手心，暖融融的。

“等等我！”江熠快步跟上来，脚步轻快得像踩着风，“哎，顾言说要寄明信片，你说他会不会写……”

他的声音在晨光里散开，像投入湖面的石子，荡起一圈圈温柔的涟漪。林溪听着他的话，嘴角的笑意藏不住，像藏在花瓣里的秘密，终于在阳光下露出了一点边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