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门追凶
我是个烂人,为什么说烂?我一无所有,没有亮艳的外表,没有丰富的人脉,更没有人见人爱的金钱,总的来说,我——于迁辰,烂命一条,活着也没什么劲。
“人类都是群居动物”这句话我忘了是从哪里听来的,起初它并没有使我的心有任何波澜,直到随着年龄的增长,我遇到的人和事也越来越多,才发现人是不能以个体生活在这个世界里的,除非你真的很有钱,但我显然不是那一类人。
————————————卷记
夜色愈发浓重,星海中学的宿舍楼如同被墨染的剪影,在黑暗中沉寂得像座坟墓。
三楼铁门前,一盏探照灯骤然亮起,刺眼的白光泼洒而下,将锈迹斑斑的铁门照得无所遁形,每一道斑驳的锈痕都像凝固的血痂,诉说着被掩盖的岁月。
技术科的警员携带着工具匆匆赶到,无人机嗡鸣着从铁门上方掠过,开始侦查。
传回的画面里,三楼走廊积满了厚厚的灰尘,墙角蛛网交织,一看就是久无人迹的模样。
“王哥,这锁是老式铜锁,但被人动过手脚,锁芯里灌了铅,硬撬容易损坏锁体,还可能触发里面的机关。”技术科警员蹲在铁门前,用工具撬开暗红色的锁芯外壳,脸色凝重地说。
王伟杰皱紧眉头,语气里满是烦躁:“哪来这么多门道?不就是个废弃的楼层吗?”他转头看向我,眼神里带着几分急切,“于丫头,你能感觉到里面现在有啥动静不?”
我指尖抵着冰冷的铁门,掌心的桃木符温度越来越高,甚至有些灼手,像是要燃烧起来。
闭了闭眼,眉心微蹙,那股怨煞之气几乎要冲破铁门,裹挟着更复杂的气息扑面而来:“怨气更重了,而且……有活人的气息,在移动。”
“活人?”逢觉春眼神一凛,立刻对着对讲机沉声吩咐,“去联系星海中学现任校长,让他立刻过来,我们要强行开启三楼进行勘查。”
警员领命而去,没过多久便折返,身后跟着一个西装笔挺、气场迫人的中年男人。
“逢队,这位是赵校长的特助陈先生,校长正在参加重要的商业晚宴,让陈先生全权代表他配合调查。”
陈特助脸上挂着程式化的微笑,目光居高临下地扫过众人,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傲慢:“逢队,赵校长说了,学校是教书育人的地方,不是你们查案的游乐场。三楼早就封了,无关紧要,没必要大半夜兴师动众,影响学校的声誉。”
“声誉?”逢觉春冷笑一声,声音里满是讥讽,“林文斌在你们学校遇害,追查线索是我们的职责,这和学校声誉哪个更重要,赵校长分不清吗?”
陈特助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掏出一张烫金名片,递了过去,语气带着隐晦的威胁:“逢队,赵校长在市里的人脉和资源,想必你也有所耳闻。星海中学背后的教育基金会,资助了不少重点项目,真要是闹大了,对谁都没好处。”他顿了顿,补充道,“三楼的事,校长自有安排,你们就别白费力气了。”
王伟杰上前一步,沉声道:“我们怀疑三楼藏有林文斌案的关键证据,今天必须进去勘查!”
“证据?”陈特助嗤笑一声,眼神轻蔑如刀,“没有校长的允许,谁也不能碰三楼,别说你们是警察,就是市局领导来了,也得给赵校长几分薄面。”
他拿出手机,当着众人的面拨通了一个号码,开了免提。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洪亮且带着不耐烦的声音:“什么事?晚宴正忙着呢。”
“校长,警方要强行闯三楼。”陈特助汇报道。
赵宏远的声音透过手机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狂妄:“让他们试试!三楼的门锁是我特意定制的,还有安保系统连着市局的熟人,他们敢硬来,我就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告诉他们,要么明天带着正式批文来,要么就滚蛋,别耽误我谈生意!”
电话挂断,陈特助收起手机,挑眉看着我们,语气愈发嚣张:“听到了吧?赵校长的意思很明确。而且,实话告诉你们,这栋宿舍楼的产权,一半在学校名下,一半在赵校长的公司手里,你们硬闯,就是私闯民宅,是违法的!”他说着,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产权证明复印件,甩在旁边的台阶上,“赵校长的产业遍布全市,教育、地产、能源都有涉及,真要较真,你们警局的经费拨款,说不定都有他公司的间接资助,想清楚后果。”
我指尖的桃木符愈发灼热,烫得我指尖发麻。抬眼看向陈特助,他眼底的傲慢遮不住一丝慌乱,我的声音冰冷得像铁门的锈迹:“你们在拖延时间,转移证据。”
“小姑娘,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陈特助脸色微沉,却依旧强装镇定,“赵校长日理万机,哪有功夫管这些鸡毛蒜皮的事?不过是不想让你们破坏学校的秩序罢了。”
就在这时,三楼传来“哐当”一声重物落地的声响,沉闷的撞击声在寂静的楼道里回荡。
陈特助的脸色瞬间僵住,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被傲慢掩盖:“不过是年久失修,东西掉了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是不是大惊小怪,进去看看就知道了。”逢觉春眼神锐利如刀,对着王伟杰厉声下令,“破门!出了任何事,我来担着!”
“是!”技术科警员立刻拿出液压剪,对准锁扣狠狠剪去。金属碰撞的刺耳声响划破夜空,两道锁扣接连被剪断。
陈特助见状,急得上前想要阻拦,却被警员一把拦住。他掏出手机再次拨通赵宏远的电话,声音带着几分急切:“校长,他们真要破门了!”
电话那头的赵宏远怒不可遏,咆哮声几乎要冲破听筒:“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让他们闯!我已经联系了市局的张副局长,还有省教育厅的领导,等着他们给我道歉!另外,让下面的人快点,别出纰漏!”
挂了电话,陈特助的底气又足了起来,冷笑道:“逢队,我劝你们适可而止。赵校长已经动用关系了,你们今天要是敢踏进三楼一步,明天就等着被停职调查吧!”
王伟杰一把推开铁门,浓烈的霉味和焦糊味瞬间涌出,呛得人忍不住咳嗽。
走廊尽头的房间火光一闪,急促的脚步声朝着楼梯间方向奔来。
“追!”王伟杰低喝一声,带着几名警员立刻冲了进去。
陈特助看着这一幕,脸色铁青如铁,却再也不敢阻拦。他对着手机咬牙切齿地说道:“校长,他们冲进去了……”
我站在铁门口,看着走廊里晃动的手电光束,掌心的桃木符依旧灼热。
那股怨魂的气息与活人的气息交织在一起,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整个三楼笼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