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台的砚,扁舟的舟

许昭阳:晓晓!

清晨七点,玻璃窗被敲得咚咚响。姜晓晓把脸埋进枕头里,那声音却穿透梦境直刺耳膜。

许昭阳:晓晓你醒啦?

她拖着脚步走进客厅时,罪魁祸首正坐在餐桌前大快朵颐。

许昭阳——外号"远子"的青梅竹马,这会儿正把爸爸刚出锅的生煎包整个塞进嘴里,烫得直哈气也不肯吐出来。晨光透过纱帘落在他的后颈上,随着咀嚼动作一跳一跳的。

姜晓晓:你这大嗓门,我能不醒吗?

我揉着眼睛,拖鞋在地板上踢踏出不满的节奏。

许昭阳,人如其名,是个太阳般耀眼的少年。自从你搬到这个小区,他就成了你甩不掉的影子。作为唯一知晓你超能力秘密的朋友,这个号称"远子"(因为任何秘密经他传播都能传得很远)的大喇叭,却奇迹般地为你保守了这个秘密十年。

餐桌上演着熟悉的戏码。

许昭阳:姜叔,你这生煎包绝了!

许昭阳竖起油汪汪的大拇指

许昭阳:比我妈做的生化武器强一百倍。

许昭阳家与我们家是世代交好的世交。听长辈们说,从祖辈起就亲如一家。最令人称道的是我爷爷和许爷爷的交情——两人年轻时常常促膝长谈到天明,一个喜好品茶,一个擅长煮酒,每逢佳节必把盏言欢。即便到了晚年,两位老人依然保持着每日通电话的习惯,聊些家长里短,仿佛对方就是另一个自己。

周爸笑着又夹了两个给他:「这孩子,吃都堵不上嘴」。

晓晓含着牙刷,泡沫糊了半边脸。镜子里的黑眼圈提醒她昨晚写日记写到多晚。

姜晓晓:远子

她吐掉牙膏沫

姜晓晓:以后周末别这么早叫我,行不行?

双手合十做了个祈求的手势。

许昭阳:今天不是约好去新开的游乐场吗?

许昭阳三两口喝完豆浆,喉结上下滚动

许昭阳:再晚排队要排到明年了!

阳光渐渐爬满餐桌时,爸爸拎着烘焙箱准备出门。

晓晓爸爸:晓晓,记得把子谦带到店里。

他弯腰系鞋带,后脑勺有撮头发倔强地翘着。

姜晓晓:知道啦,爸爸路上小心!

许昭阳:周叔再见!

许昭阳的声音震得玄关的风铃叮当作响。

晓晓把还迷糊着的子谦从被窝里挖出来,小家伙像只树袋熊挂在她胳膊上。许昭阳自觉接过喂饭任务,笨手笨脚地给子谦围上餐巾,结果米粒还是掉了一裤子。

衣橱前,晓晓的手指掠过各色衣裙。最终选了条淡绿吊带裙——干妈上周刚寄来的,说这个颜色衬她肤色。抹了点橘子味的唇膏,镜中人顿时明媚得像雨后的新叶。

许昭阳:哟,这是谁家的大美女啊?

许昭阳吹了个口哨。

晓晓拍他肩膀时触到少年结实的肌肉

姜晓晓:反正…

停顿

姜晓晓:不是你家的

姜晓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她确实听见了,那家伙心里正盘算着待会儿要买哪个颜色的棉花糖给她。

三人踩着树影往甜品店走。子谦一手牵一个,蹦蹦跳跳地数着地上的砖块。

姜晓晓:爸爸,子谦带来啦!

后厨飘来烤曲奇的甜香,爸爸的声音混着烤箱定时器的叮咚声

晓晓爸爸:去吧,注意安全

玻璃门就在这时被推开。风铃轻响,晓晓的呼吸随之一滞。

程砚舟站在晨光里。

白色棉质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牛仔裤洗得发白,却衬得整个人像株挺拔的白杨。与昨日雨中阴郁的模样判若两人。

晓晓的耳朵自动进入警戒状态——依然,一片寂静。

姜晓晓:你电话号码多少?

话脱口而出时,许昭阳的眉毛都快飞进发际线了。

程砚舟显然也愣住了,喉结不明显地滑动一下。

姜晓晓:注册会员有优惠,昨天忘记跟你说了。

晓晓指向收银机旁的广告牌,指尖在"免费"两个字上着重敲了敲

姜晓晓:要办一个吗?

沉默在三人之间蔓延。子谦突然拽了拽程砚舟的裤腿

姜子谦:哥哥,昨天的那块草莓蛋糕,是不是很好吃呢?那是我最喜欢吃的蛋糕,我爸爸亲手做的。

一个小奶团子奶声奶气地说

程砚舟缓缓蹲下身,目光落在姜子谦的脸庞上。他伸出手,指尖轻柔地抚过那张脸,姜子谦的轮廓在线条间流转,令他不禁勾起嘴角。眼底泛起的笑意如同春日里的暖阳,带着几分宠溺与温柔,悄然绽放在这个静谧的时刻。

程砚舟:很好吃,小朋友

程砚舟:1978……

说完程砚舟报出一串数字,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什么。晓晓输入时发现自己的指甲在键盘上留下月牙形的压痕。

姜晓晓:名字?

程砚舟:程砚舟

他顿了顿

程砚舟:砚台的砚,扁舟的舟

姜晓晓嘴里默念着这个名字,阳光突然变得很烫。晓晓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松木香,混着甜品店的奶油味,莫名让人想起雨后的森林。

姜晓晓:好了,下次直接报名字打七折

她故作镇定地推过会员卡,却在指尖相触时触电般缩回手。

走出店门十米远,许昭阳终于憋不住了

许昭阳:姜晓晓你什么时候这么敬业了?

姜晓晓:闭嘴啦!

晓晓去捂他的嘴,两人打闹着撞上路边的梧桐树,惊飞一群麻雀。

她没有回头,所以没看见程砚舟站在玻璃门前,望着他们远去的身影,将那张根本没必要的会员卡小心地放进了衬衫口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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