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你这样很酷吗？

他推门进来的瞬间，带进一阵潮湿的冷风，还有几片被雨水打落的梧桐叶。冲锋衣的帽子压得很低，但我还是看清了他被雨水打湿的睫毛。

最让我震惊的是，当他站在我面前时，我的能力失效了。

程砚舟：有没有生日蛋糕？

他的声音比我想象中清透，像是阴雨天里突然照进来的一束光。我下意识屏住呼吸，生怕错过任何细微的心声，可是——

一片寂静。

姜晓晓：大的生日蛋糕需要现做，现在有刚刚做好的这种小的。

我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玻璃橱窗，草莓奶油蛋糕在暖光灯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他盯着蛋糕看了很久，久到我几乎以为时间静止了。水珠从他的发梢滴落，在柜台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程砚舟：帮我拿这个草莓的

打包时我的手指有些发抖。塑料刀叉在纸盒里发出轻微的碰撞声，我听见爸爸在后厨哼歌的声音，听见妈妈在心里盘算着晚餐的菜谱，甚至能听见隔壁花店老板娘在抱怨天气——唯独听不见眼前这个男生的任何心声。

姜晓晓：实在不好意思，7号蜡烛用完了。

我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接过袋子，指尖有一道新鲜的伤口。他仔细地用三个塑料袋把蛋糕裹得密不透风，动作小心得像在保护什么易碎的珍宝。

门关上后，我仍盯着玻璃上蜿蜒的雨痕发呆。

晓晓爸爸：晓晓，我刚找到这个

爸爸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他弯腰从柜台底下掏出一包蜡烛

晓晓爸爸：看，7号的

我抓起蜡烛就冲了出去。雨水立刻打湿了我的帆布鞋，冰凉的触感顺着脚踝往上爬。街道上行人匆匆，但我一眼就看到了他——

（老实说，我至今也没想明白，当时究竟是什么力量驱使我冲了出去。）

（后来的我终于想明白，可能那就是缘分吧）

程砚舟独自走在雨里，右手拎着的蛋糕袋随着步伐轻轻晃动。他的背影挺拔又孤独，像是和这场雨、这条街、整个世界都格格不入。

姜晓晓：你好！

他转身时，雨滴顺着他的下颌线滑落。我踮起脚把伞举高，伞骨却不小心蹭到了他的额头。

姜晓晓：7号蜡烛

我气喘吁吁地递过去，发现他的瞳孔在雨天里呈现出一种特别的灰蓝色。

他接过蜡烛时，指尖的温度低得惊人。

程砚舟：谢谢。

鬼使神差地，我叫住了准备离开的他

姜晓晓："伞给你。"

程砚舟：我不需要。

姜晓晓：你以为你这样很酷吗？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但还是强硬地把伞塞进他手里

姜晓晓：记得还回来！

跑回店里时，我的刘海已经湿透了。透过玻璃门，我看见他撑着伞站在原地，雨水顺着伞沿滴落，在他脚边汇成一个小小的漩涡。

——

程砚舟的公寓很安静。

他把湿透的冲锋衣挂在门后，那把浅蓝色的折叠伞被小心地放在玄关。热水冲过肩膀时，他盯着手腕上淡化的疤痕看了很久。

蛋糕被郑重地放在餐桌正中央。他插上那支7号蜡烛，火苗在昏暗的房间里微微颤动。

程砚舟：妈，生日快乐

烛光熄灭的瞬间，一滴水珠落在蛋糕的草莓上。他不知道那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