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温和下的秘密

高二课程不比高一，课程紧的就连老师都恨不得挤时间，一听到上课铃全班立马坐下安静起来。

周漾一上数学课就自觉与外界隔绝，他瞟了一眼旁边的人，他专注看着黑板，笔记本上写着密密麻麻的笔记，字迹工整，让人看一眼就觉得很舒服。

数学老师的粉笔头带着破空声砸过来时，周漾正盯着林承舟的侧脸走神。

那粉笔头精准落在他桌角，“嗒”的一声脆响，紧接着是年轻女老师带着点无奈的训斥：“周漾！上课不好好听，盯着林承舟看什么？你俩脸贴脸能看出花来？”

全班瞬间爆发出一阵憋不住的哄笑，几十道视线像细碎的针，密密麻麻扎在两人身上。周漾慌忙站起来，耳尖发烫，脑子转得飞快——总不能说自己在比对林承舟和巷子里那人是不是同一个吧。他眼珠一转，扯了个最蹩脚的谎：“报告老师，我、我看见他肩膀上有个虫子，想帮他赶走！”

这话一出，哄笑声更响了。九月的教室门窗紧闭开着空调，哪来的虫子？老师显然也没信，抱着胳膊挑眉：“是吗？那正好，你就站在你同桌身后，这节课就专职给林承舟‘赶虫子’，顺便醒醒神。”

年轻老师年纪并不大，只有三十出头，对于他们这种把戏看得多了，专门用来治比如周漾这种思想跳脱的人。

周漾嘴角抽搐着转过身，后背对着讲台，刚好站在林承舟正后方。他能清晰看见林承舟垂在桌下的手——那只刚才还握着笔、骨节分明的手，此刻悄悄攥成了拳，指节泛白。

就在这时，前排同学的笑声飘过来：“林承舟也太惨了，被周漾这么盯着看……”

下一秒，周漾亲眼看见林承舟脸上的表情变了。

前一秒还挂着的、那种对谁都一样的温和笑意，像被突然抽走的光，瞬间垮了下去。他嘴角抿成一道冷硬的直线，眼尾微微下压，原本总是带着点笑意的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阴鸷，像被惊扰的蛇，冷得让人发怵。

这个表情只持续了半秒，快得像错觉。等周漾眨了下眼，林承舟已经重新抬起头，对着前排转过来的同学扯出一个浅淡的笑，仿佛刚才的冰冷从未出现过。

可周漾看得一清二楚。

他心脏猛地一跳，像有什么东西在胸腔里炸开了花。是他！真的是他！

开学前在学校后门撞见的那个男生，把混混按在墙上时，眼底就是这种淬了冰的狠劲。学校里的林承舟，是老师口中的“温和有礼”，是同学眼里的“好好先生”，连说话都带着点温吞的耐心。可刚才那一瞬间的黑脸，和记忆里的冰冷眼神，严丝合缝地对上了。

原来他一直在演。演给老师看，演给同学看，演给所有人看。

周漾站在他身后，看着林承舟重新低下头做题，笔在纸上划过的痕迹都比刚才重了些。他忽然觉得有点兴奋，像小时候在老房子的墙缝里找到藏起来的糖，又像发现了一本写满秘密的日记。

这个看起来完美无缺的同桌，身上藏着一个只有他知道的秘密。而这种“看穿别人伪装”的感觉，像一场隐秘的寻宝游戏，让他忍不住想再靠近一点，看看这层温和的面具下，到底还藏着什么。

他悄悄往林承舟身边挪了挪，故意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同桌，谢谢你刚才没拆穿我啊。”

林承舟写字的手顿了顿，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只是那只放在桌下的手，攥得更紧了些。

林承舟最后的想法是，要是周漾拆穿自己，那他的下场就和那些混混一样……可能，比他们更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