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黑衣赠礼与过往诉

林间风叶簌簌，刚散去的魔气余味还缠在空气里。叶布指尖按在黑魔剑剑柄上，剑身上残留的戾气让他眉峰微蹙——方才斩杀黑无常时，心魔又翻涌了几分，此刻他眼底还凝着层化不开的冷意。

“主……主人。”

怯生生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叶布回头时，见白无常垂着头，双手捧着件玄色劲装，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连说话都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我看您……您战斗时衣服破得厉害，这是我之前攒的黑衣，料子能防些灵气冲击，您若不嫌弃……”她话没说完，就因叶布的注视缩了缩肩膀，像是怕触怒他。

叶布的目光在她紧绷的脊背停留片刻，才伸手接过劲装。布料入手挺括，边角缝得整齐，显然是用心打理过的。他没多言，转身走向草丛，玄色布料掠过草叶时，露出他后背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那是黑无常骨杖留下的痕迹，还在渗着血珠。

待他从草丛后走出，玄色劲装已妥帖上身。衣料收窄了腰线，衬得他肩背愈发挺拔，腰间悬着的黑魔剑与劲装浑然一体，原本因心魔泛起的冷戾，竟被这一身黑衣压出几分凌厉的英气。

“叶哥哥！”阿糖的欢呼声率先响起，她小跑到叶布面前，仰着小脸看他，随即伸手抱住他的胳膊，脸颊蹭着衣料笑：“你现在好帅啊！比画本里斩妖的剑仙还好看！”

叶布垂眸看她，眼底的冷意稍稍化开，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发顶，没说话。

“主人，还有件事……我想跟您说。”白无常见他神色缓和，才敢上前半步，声音依旧发颤，却多了几分坚定。

叶布抬眸看她，眼神又冷了几分心魔的反噬让他对旁人的靠近本能地警惕。

“其实我不是自愿跟黑无常的。”白无常的指甲掐进掌心，声音里漫开苦涩，“当年我只是个乡下丫头，家乡闹饥荒，地里连草都长不出来。爹娘红着眼圈说，要把我卖给镇上的药铺换粮食……我跑了，却撞上了马贼，被他们绑在山洞里，每天只给一口水活命。”

她吸了吸鼻子，眼泪毫无预兆地砸在草叶上：“是个穿黑袍的魔修救了我，他杀了马贼，我当时跪着给他磕头，以为遇到了救命恩人。可他把我带到洞府才说，我是罕见的‘纯阴体质’，适合当他修炼的炉鼎。他教我魔道功法，逼我亲手杀了反抗的村民，我不做，他就用烙铁烫我的手……”

白无常抬起左手，手腕上还留着淡褐色的疤痕：“我后来才知道，他养着我，只是等我修为到了炼气五层，就抽我的灵根炼药。黑无常是他的同伙，也是来盯着我的……若不是主人您杀了黑无常，又在我额间烙下剑印，我这辈子都逃不脱他们的控制。”

她说完，屈膝就要跪下，却被叶布伸手拦住。他的指尖碰到她的胳膊时，还带着因心魔反噬的凉意。

“起来。”叶布的声音很淡，听不出情绪，只有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白无常的遭遇，让他想起了曾被欺凌的自己。直到看见她脸上的泪痕，他才轻笑一声，那笑意很轻，却驱散了几分冷意：“你现在是我第一个手下，总不能一直叫‘白无常’。往后，你就叫‘白灵’。”

“白灵……”她反复念着这两个字，眼泪流得更凶，却笑着点头：“多谢主人！多谢主人！”

叶布转头看向阿糖，心魔的戾气渐渐压下。他蹲下身，指尖凝聚起一缕温和的灵气，轻轻点在阿糖的眉心。灵气刚探入，他的指尖便猛地一震那股纯净锐利的灵气波动，竟是极为罕见的天灵根，而且属性还是最适合练剑的金灵根！

“阿糖，”他的声音里多了几分认真，“你是天灵根，金灵根，最适合修炼剑罡。往后，我就是你师傅，教你修仙练剑，好不好？”

“师傅？”阿糖愣了愣，随即眼睛弯成了月牙，猛地扑进叶布怀里，双臂紧紧抱着他的脖子：“太好了！叶哥哥是我师傅啦！我以后也能像师傅一样，用剑保护自己吗？”

“当然能。”叶布揉了揉她的头发，转头看向白灵：“这修仙世界的格局，你知道多少？”

白灵立刻收敛情绪，认真回道：“主人，我曾听那魔修提过，如今世间有五大宗门，每座宗门都有元婴老祖坐镇他们已是顶尖大能，能掌握残破的法则之力。但古卷里还记载着更厉害的境界：化神期修士，称号为‘天尊’。”

她顿了顿，语气里多了几分敬畏：“传闻天尊与元婴老祖截然不同，他们能掌握一种完整的法则之力有的能控水火，有的能御风雷，凭一己之力就能定山河、逆昼夜。只是这都是古卷里的零星记载，我从未听过现世有天尊出现，连他们是否还存在于世间，都没人能确定。”

叶布点点头，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剑柄化神期的“天尊”，对现在炼气六层的他而言，还是遥不可及的存在。他很快压下杂念，抬手牵住阿糖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当务之急，是尽快突破到筑基期，只有有了自保之力，才能真正护着你。”

阿糖用力点头，小步子跟着他往前走。不多时，前方林间忽然露出一角土墙，袅袅炊烟从屋顶升起天元村，已经近在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