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过往现

浓雾散尽的黑色山林里,空气凝滞得如同凝固的血,地面的血色符文在阴暗中泛着幽光,每一步踏下,都像是踩在百年前的冤魂之上。音司穆的凤凰玉佩贴在胸口,烫得几乎要烧穿衣襟,血脉里的宋家气息与这片土地产生了强烈的共鸣,眼前的景象骤然扭曲起来。

枯黑的树木开始褪去死色,取而代之的是百年前的苍松翠柏;狰狞的枝桠化作手持兵器的七家子弟,玄甲鲜明,列成严整的方阵;地面的血色符文褪去暗沉,显露出金光流转的封印阵纹——那是雍古二百七十二年,七家封印墟渊之主的真实场景。

音司穆仿佛置身于这场百年前的浩劫之中,她看到莫家先祖手持玄铁刀,镇守阵眼东侧;迢家先祖率铁骑列于南侧,甲胄如墨;南、余两家先祖分守西侧与北侧,以商会漕运之力布下物资屏障;而宋家先祖站在阵眼中央,身着素色长衫,手中托着凤凰玉佩,正是音司穆如今珍藏的这一枚。

“皇甫烬!你敢叛盟!”宋家宗主宋辞的声音如惊雷炸响,震得整个封印之地都在颤抖。

音司穆的目光循声望去,只见皇甫家先祖皇甫烈手持染血长剑,剑尖直指宋辞的胸口,眼底满是贪婪的红光:“宋辞,识相的,便交出宋家血脉,助墟渊之主解封!只要墟渊之主出世,我皇甫家便能掌控天下,你宋家也能永享荣华,何乐而不为?”

“呸!”宋辞啐出一口血,“墟渊之主以人心贪欲为食,一旦解封,天下苍生皆会沦为祭品!我宋家宁死,也绝不会助纣为虐!”

话音未落,皇甫烈的长剑便刺入了宋辞的胸膛。宋辞却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凤凰玉佩塞进襁褓中的婴儿怀里——那婴儿正是音司穆的祖母。而五家先祖就站在不远处,明明看到了皇甫烈的叛盟,却始终按兵不动,眼神里满是权衡与算计。

“五家!你们竟也想坐收渔翁之利?”宋辞怒喝,声音里满是绝望,“今日你们默许皇甫家叛盟,他日墟渊之主解封,你们也难逃一死!”

五家先祖依旧沉默,直到宋辞倒下,宋家子弟尽数战死,他们才出手“平叛”,灭了皇甫家满门,却悄悄瓜分了封印碎片,抹去了宋家的功绩,将一切占为己有。

“不!”音司穆失声大喊,眼前的幻象骤然消散,黑色山林重新出现在眼前,可那百年前的画面,却深深烙印在她的脑海里。

“音三小姐,你怎么了?”莫珩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他看着音司穆苍白的脸色,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普通弟子”绝非寻常人,“你方才看到了什么?”

音司穆定了定神,将百年前的幻象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队员们闻言,皆是脸色大变,莫珩更是呆立当场——他从未想过,五家引以为傲的“平叛之功”,竟是如此不堪的真相。

“这不可能!”迢陵怒吼,“我迢家先祖忠勇无双,怎会默许皇甫家叛盟?你定是被忘洲阁的妖术迷惑了!”

“是不是妖术,你们心中自有答案。”音司穆冷冷道,“五家古籍中,为何对百年前的封印之事语焉不详?为何对宋家的记载寥寥无几?只因这背后,藏着五家不敢言说的龌龊。”

黎殇走到音司穆身边,拔出黑魔剑,剑身泛着红光,与地面的符文产生了共鸣:“穆儿所言非虚。这封印之地的幻象,是由墟渊之主的残魂所化,只会映照真实发生过的事。五家当年的所作所为,早已刻在这封印之地的每一寸土地上。”

队员们陷入了沉默,看向莫珩和迢陵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质疑。他们自幼便听着五家先祖的“英雄事迹”长大,如今却得知真相如此不堪,心中的信仰瞬间崩塌。

莫珩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震惊与愤怒:“无论当年之事如何,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走失的队员,离开这封印之地。音三小姐,你既与宋家血脉相连,定能找到离开的方法,还请你出手相助。”

音司穆点了点头,抬手抚上凤凰玉佩,玉佩立刻发出一阵清越的鸣响,指引着她朝着山林深处走去:“跟我来,封印之地的核心有一座石碑,上面刻着离开的方法,也能找到走失的队员。”

队员们立刻跟上,只是此刻的队伍,早已没了出发时的意气风发,每个人的心头,都压着百年前的真相,以及对五家的怀疑。而这,正是忘洲阁想要的结果——瓦解五家的凝聚力,让他们从内部开始崩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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