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临行前

伐忘洲小队出发的前夜，江南的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打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音鸿独自来到音司穆的院落，手中提着一个食盒，里面是音司穆最爱吃的桂花糕和莲子羹。

“爹，你怎么来了？”音司穆放下手中的古籍，起身迎上前，察觉到父亲神色异样，心头不由一紧。

音鸿走进屋内，将食盒放在桌上，看着女儿，眼中满是愧疚：“穆儿，爹对不起你。瞒了你二十年，让你稀里糊涂地长大，如今却要让你卷入这百年的恩怨里。”

“爹，我不怪你。”音司穆握住父亲的手，他的掌心布满老茧，却依旧温暖，“你护了我二十年，让我过了二十年安稳的日子，我已经很满足了。”

音鸿叹了口气，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正是那枚与音司穆贴身玉佩成对的凤凰玉佩：“这枚玉佩，是你亲生母亲的遗物。当年我从你祖父手中接过你时，他千叮万嘱，让我护住这枚玉佩，护住你。他说，这枚玉佩能感应到封印碎片的气息，也能抵御墟渊之主的邪气，关键时候，能保你一命。”

音司穆接过玉佩，两枚玉佩合在一起，竟严丝合缝，组成了一枚完整的凤凰玉佩。玉佩入手温热，仿佛有一股暖流顺着指尖涌入体内，让她瞬间感到心安。

“当年，我本是宋家的旁支，因体弱多病，被送到音家休养。”音鸿的声音带着回忆，“宋家家主待我恩重如山，他知道皇甫家的阴谋后，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我，让我护你周全。我带着你逃到音家，隐姓埋名，对外宣称你是我的女儿，就是想让你远离纷争，平安一生。”

“可我终究还是躲不过。”音司穆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

“是爹没用。”音鸿的眼眶泛红，“我以为藏起你，就能护你一世安稳，却没想到，忘洲阁还是找到了你，五家的阴谋也终究瞒不住。穆儿，若你不想卷入这一切，爹便带你离开音家，找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隐姓埋名，过完余生。”

“爹，我不能走。”音司穆摇了摇头，眼底满是坚定，“我是宋家的遗孤，百年前的债，我必须讨还；墟渊之主的封印，我必须守护。若是我走了，不仅对不起宋家的列祖列宗，也对不起天下苍生。”

音鸿看着女儿眼中的光，知道她已做了决定。他沉默片刻，终是点了点头：“好，爹支持你。音家百年的基业，虽比不上五家，但只要你需要，爹便倾尽音家之力，护你周全。”

他从食盒里拿出桂花糕，递到音司穆手中：“这是你小时候最爱吃的，爹亲手做的，你带上，路上吃。记住，无论发生什么，爹都在音家等你回来。”

音司穆接过桂花糕，咬了一口，熟悉的甜味在口中散开，眼泪却再次落下。她知道，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而父亲的这份爱，是她前行路上最温暖的支撑。

夜深后，音司穆收拾行囊，将凤凰玉佩、宋家古籍、桂花糕一一放入行囊，又将黎殇给她的护身符贴身藏好。她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雨帘，心中百感交集。

她想起了百年前覆灭的宋家，想起了为保护她而牺牲的祖父，想起了护她二十年的音鸿，想起了承诺会陪她一生的黎殇。这些人，都是她前行的动力，也是她必须守护的人。

“穆儿，准备好了吗？”黎殇的声音从院外传来。

音司穆擦去眼泪，深吸一口气，推开房门：“准备好了，黎大哥。我们走吧。”

黎殇看着她眼中的坚定，点了点头，伸手牵过她的手：“别怕，有我在。无论前路如何凶险，我都会陪你走下去。”

两人借着夜色，悄悄离开了音家主城，朝着伐忘洲小队集结的方向走去。雨依旧下着，却仿佛洗去了空气中的阴霾，也洗去了音司穆心中的犹豫。

她知道，从踏出音家大门的那一刻起，她便不再是那个养在深闺的音家三小姐，而是宋家遗孤黎穆。她要以黎穆的身份，直面忘洲阁，直面五家，直面那百年前的恩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该守护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