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荒篇(5)
邓戮没再说什么，只是走到她面前，蹲下，检查她的伤势。渡出那一缕太阴本源，对她损耗极大，此刻她气息虚弱，修为都隐隐有跌落的风险。
“这个给你。”邓戮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玉瓶，倒出一颗暗红色、表面有混沌纹路的丹药，“用我的戮力、混沌之力、加上刚才吞噬的魔气精粹，凝练的‘混沌血丹’。服下，能补你的本源。”
韩璃接过，毫不犹豫吞下。丹药入腹，一股温热中带着清凉的奇异能量散开，迅速滋养她受损的经脉和丹田。
“好奇怪的丹药……”她感受着体内的变化，“既像补药，又像……”
“毒药?”邓戮接话，“混沌之力的特性，本就是亦正亦邪。不过你放心，我控制好了比例，对你无害。”
韩璃点头，盘膝调息。
邓戮则站起身，感受着新生的力量。
戮尊初期，相当于元婴初期。
但真正让他惊喜的，是能力的质变:
1. 混沌戮域正式成型，范围可达百丈，领域内可扭曲法则、压制敌人、增幅己身，且能随心意调整领域特性(偏重杀戮、混沌或镇封)
2. 万噬归源进阶，可同时吞噬三种以上异种能量，转化效率提升五倍
3. 戮尊战体大成，肉身强度堪比元婴中期体修，且对“法则攻击”有极强抗性
4. 石剑镇封彻底炼化，每日可使用三次，且可与其他能力组合
更重要的是，他找到了“平衡”的钥匙——韩璃的太阴之力。
虽然只是一缕，却像定海神针，稳住了他体内狂暴的混沌与杀戮。
“混沌非终点，平衡方为道……”邓戮喃喃，“师父，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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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韩璃调息完毕，伤势稳定，修为甚至还精进了一丝——混沌血丹的效果远超预期。
两人正准备离开骨林，继续前往下一个剑阵节点。
但就在这时，邓戮忽然转头，看向东北方向。
“有人来了。”他眼神微冷，“三个。一个元婴初期，两个金丹大圆满。速度很快，是冲着我们来的。”
韩璃脸色一变:“翁家的追兵?”
“气息很像。”邓戮感知着那三股毫不掩饰的恶意，“而且……他们身上有追踪法器的波动。应该是用了我杀那个影魔刺客时残留的气息，做的标记。”
“怎么办?要避吗?”
邓戮看了看掌心的石剑纹身，又看了看韩璃还未完全恢复的脸色，摇了摇头。
“避不开了。他们已经锁定了我们。”他活动了一下手腕，眼中闪过暗红与混沌交织的光芒，“正好，用他们……试试我新突破的力量。”
“但你的境界刚刚稳固……”
“足够了。”邓戮语气平静，“元婴初期而已。”
韩璃看着他眼中那份理所当然的自信，忽然觉得，这个魔头……有时候狂妄得让人心惊。
但也……该死的可靠。
“好。”她握紧剑，“我帮你掠阵。”
邓戮看了她一眼，难得地露出一丝极淡的笑:“站我身后，别像上次那样犯傻。”
韩璃瞪他:“那是战术!”
“嗯，很蠢的战术。”
“你!”
两人斗嘴间，三道遁光已至。
为首的，正是那个面容阴鸷的翁家元婴老者。他身后跟着一男一女，男的背负双刀，女的腰缠软剑，皆是金丹大圆满。
老者落地，目光如毒蛇般锁定邓戮:“小畜生，终于找到你了。杀我翁家客卿，夺我翁家机缘……今日，便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邓戮没理他，而是看向老者手中那块罗盘——罗盘指针正死死指着他。
“追踪法器?”邓戮问。
“不错。”老者冷笑，“你杀影魔刺客时，身上沾染了‘影魔怨咒’。这怨咒无形无质，却能被‘寻影盘’锁定。除非你逃到天涯海角，否则……”
“否则怎样?”邓戮打断他。
老者一愣，显然没想到对方这么淡定。
“否则，死。”他阴沉道。
“哦。”邓戮点头，“那来吧。”
轻描淡写三个字，却让老者心头莫名一跳。
不对。
这小子的气息……和情报里不一样。
之前的情报说，此子最多金丹后期，只是功法诡异，能越阶而战。
但现在，他感知到的，是一股深不见底、晦涩难明的威压。明明看起来还是金丹修为(邓戮依旧伪装)，但那种危险感……
“装神弄鬼!”老者压下不安，厉喝道，“结阵!”
身后一男一女瞬间散开，与老者呈三角站位。三人气息相连，结成一座“三才戮仙阵”——这是翁家秘传的合击阵法，三人合力，可斩元婴中期!
阵法成型的瞬间，天地灵气被强行抽离，化作无数道锋锐的剑气，锁定邓戮!
韩璃脸色微变。这阵法的威力，比她预想的还强。
但邓戮只是站在原地，甚至……闭上了眼睛。
“找死!”老者怒极，催动阵法，万千剑气如暴雨倾盆，射向邓戮!
就在剑气即将临体的刹那——
邓戮睁眼。
左眼暗红，右眼混沌。
他向前，踏出一步。
“领域——”
“开。”
以他为中心，百丈之内，天地变色。
骨粉消失，灰白天光消失，甚至连“空间”的概念都变得模糊。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暗红与混沌灰白交织的混沌领域。
领域之内，所有射向邓戮的剑气，在进入领域的瞬间，就仿佛陷入泥沼，速度骤减，然后……溶解。
不是被击碎，而是像雪花落入沸水，无声无息地消融。
“什么?!”老者骇然失色，“这是……领域?!元婴领域?!不可能!你明明是金丹!!”
“谁告诉你，我是金丹?”
邓戮的声音，在领域内回荡，仿佛来自四面八方。
他抬起右手，对着老者，轻轻一握。
“镇。”
掌心石剑纹身亮起!
老者周身的空间，瞬间凝固!不是简单的定身，而是连灵力运转、神识扩散、甚至思维速度，都被强行压制了五成!
“你……你……”老者惊恐地想挣脱，但那股镇封之力如附骨之疽，死死锁住他。
邓戮没再看他，而是转头，看向那一男一女。
两人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逃。
但在这混沌领域内，他们能逃到哪去?
邓戮左手虚抓。
“噬。”
两人的身体猛地僵住，体内灵力、精血、乃至金丹本源，如同决堤般被强行抽出，化作两道洪流，汇入邓戮左手。
“不——!!”
惨叫戛然而止。
两具干瘪的尸体倒地。
邓戮甩了甩手，仿佛只是捏死了两只虫子。他看向被镇封的老者，眼神平静:
“现在，轮到你了。”
老者面如死灰。他知道，自己踢到铁板了。
不，是踢到了……怪物。
“我……我是翁家长老!你若杀我，翁家与你不死不休!”他色厉内荏地威胁。
邓戮走到他面前，右手按在他头顶。
“翁家?”邓戮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放心，我会去找他们的。”
“在那之前——”
五指收紧。
“你先下去，等你那些同僚。”
“噗。”
头颅如西瓜般爆开。
元婴想逃，但刚离体，就被混沌领域吞噬、分解，化作最精纯的能量，滋养邓戮的道种。
战斗结束。
从开始到结束，不到十息。
韩璃呆呆地看着这一幕，看着那个站在血泊中、却纤尘不染的黑衣少年，看着他眼中尚未完全褪去的暗红与混沌……
她忽然觉得，自己可能……永远都追不上这个怪物的脚步了。
邓戮收敛领域，走回她身边，语气依旧平淡:
“解决了。走吧。”
韩璃张了张嘴，最终只是点头:“嗯。”
两人离开骨林，继续向南。
身后，三具尸体很快被骨粉掩埋，仿佛从未存在过。
而邓戮掌心的石剑纹身，再次发烫。
下一块碎片，在东南方向。
更深处。
更危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