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不要啊!——帕洛斯

副会长的小金库归我了

*作为全校最穷社团的社长,我决定向副会长帕洛斯低头。

*“学长,能批点经费买颜料吗?”

*他笑眯眯合上账本:“不行哦,学妹。”

*直到我在天台撞见他兜售考试重点。

*“分我三成,”我晃着手机录像,“不然举报你。”

*他忽然凑近我耳畔:“不如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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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夏日午后的阳光烫得惊人,白晃晃地泼在走廊光洁的地板上,几乎要灼伤人的眼睛。空气里浮动着一种近乎凝固的、带着尘埃味道的闷热,只有头顶老旧的风扇还在徒劳地嗡嗡转动,搅动起微弱的热风。

我捏着那张薄薄的、却重得像块铁皮的社团经费申请表,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申请书上面,“美术同好社”几个字后面,跟着一个孤零零的、寒酸到刺眼的数字预算。这点钱,别说买够支撑一个学期的画材,连像样的颜料都买不了几管。颜料管上干瘪的锡皮触感,仿佛还硌在我的手心。

深吸一口气,带着走廊尽头学生会办公室特有的、混合着纸张油墨和一点若有似无的消毒水味道的空气,我抬手,敲响了那扇厚重的木门。

“请进。”一个清朗又带着点慵懒磁性的声音传了出来,像午后被阳光晒得微温的溪水。

我推开门。空调的冷气扑面而来,激得我裸露的手臂瞬间起了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与门外蒸腾的热浪形成鲜明对比。偌大的办公室里此刻只有一个人。

帕洛斯。

他斜斜地靠在宽大的黑色皮质转椅里,两条长腿随意地交叠着搭在另一张椅子边缘,姿态散漫得像一只晒太阳的猫。他面前堆着几本摊开的文件和账簿,手里却把玩着一支银色的钢笔,笔尖在指间灵活地翻转跳跃,划出细碎的光弧。阳光穿过百叶窗的缝隙,正好落在他银白色的短发上,跳跃着碎金般的光点,也落在他微扬的嘴角。

听见我的脚步声,他微微侧过脸,那双漂亮的、眼尾微微上挑的花瞳看向我,眼底流淌着一种惯有的、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苏学妹?”他准确地叫出了我的名字,尾音带着点上扬的调侃,“稀客呀。怎么,终于舍得离开你们那个‘颜料天堂’,来我这‘铜臭之地’串门了?”他说话时,嘴角噙着的那抹笑意更深了,目光扫过我捏在手里的申请表,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

我的脸颊有些发烫,不是因为办公室的空调不够冷,而是他那过于直白的目光。我强压下心头的窘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又带着恰到好处的恳切:“帕洛斯学长。我来…是想申请追加一点社团经费。” 我上前几步,把那张承载着整个社团卑微希望的纸递到他那张堆满文件的办公桌上,指尖轻轻点了点那个可怜的数字,“主要是…购置基础画材的费用。”

帕洛斯的目光慢悠悠地落在那张纸上,又慢悠悠地抬起来,重新落回我脸上。他没有立刻去看申请表,反而用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哒哒轻响,像是在弹奏一首无声的、带着恶趣味的曲子。

“画材啊…”他拖长了调子,声音里透着一股子漫不经心的惋惜,“学妹,学校今年的经费,那可是僧多粥少,比你的调色盘还要精彩纷呈。各个社团都嗷嗷待哺呢。”他拿起那张申请表,象征性地扫了一眼,随即那双漂亮的异色瞳里漾出更浓的、猫捉老鼠般的戏谑笑意,“而且,你们美术同好社嘛…活动成果报告交得倒是挺勤快,就是这‘成果’嘛…”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意有所指地飘向窗外,“似乎和经费的消耗,不太成比例?”

他放下申请表,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叉搁在桌面上,那张俊美得有些过分的脸离我近了些,笑意盈然,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拒绝:“所以,恐怕不行哦,学妹。” “不行”两个字,他咬得格外清晰,带着点轻飘飘的残忍。

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了一下,然后又被丢进冰水里。最后一丝希望的光也熄灭了。我看着他脸上那抹仿佛焊上去的、毫无破绽的温和笑容,一股难以言喻的憋屈和怒火猛地冲上头顶。这笑容,此刻在我眼里只剩下虚伪和可恶。他明明知道我们社团有多艰难!

“知道了。” 我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所有的恳求和希望都被他轻描淡写地碾碎了。我没再多说一个字,甚至没再看一眼他那张令人火大的笑脸,猛地转身,几乎是撞开了学生会办公室厚重的门。

门在身后沉重地合上,隔绝了空调的冷气和帕洛斯身上那股若有似无的、清冽又惑人的气息。走廊里灼人的热浪重新包裹上来,却驱不散我心底那股冰冷的愤怒和屈辱。

不行?凭什么不行?他帕洛斯坐在开着冷气的豪华办公室里,玩着钢笔,翻着账本,凭什么对我们这些真正需要的人说不行?那些账本……那些账本后面,到底藏着什么?

一个念头,带着几分不甘心的赌气和被逼到绝境的疯狂,毫无预兆地闯进我的脑海。也许……不是没有钱?也许只是不想给我们?帕洛斯……他那副游刃有余、滴水不漏的样子,真的就毫无破绽吗?

午休的校园寂静得只剩下蝉鸣,像永无止境的背景噪音。我没回教室,也没回那个狭小阴暗的美术社团活动室。双脚仿佛有自己的意志,带着一种被羞辱后急于寻找反击证据的冲动,沿着空无一人的楼梯,一级一级往上走,通往很少有人光顾的教学楼天台。风在高处变得有些猛烈,带着夏日的燥热,吹得我额前的碎发胡乱飞舞。

通往天台的铁门虚掩着,留着一道不宽的缝隙。我刚想伸手推开,一阵刻意压低的交谈声就顺着风钻进了耳朵。

“……绝对保真,内部渠道。老规矩,价格按科目和难度浮动。”

这个声音……慵懒,磁性,带着点玩世不恭的笑意,却又有着一种奇异的、令人不由自主想要信服的魔力。

是帕洛斯!

我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随即疯狂地撞击着胸腔。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侧过身,从门缝里望进去。

天台空旷的水泥地上,帕洛斯背对着我的方向,姿态依旧是那副标志性的散漫。他微微侧着头,正和一个穿着高一校服的陌生男生说话。他手里捏着几张薄薄的、印满字的纸,阳光照在纸张边缘,反射出微白的光。

“喏,”帕洛斯把其中一张纸递给那男生,嘴角勾起一抹熟悉的、狡黠又迷人的弧度,声音压得更低,却清晰无比地传到我耳朵里,“这是下周数学小测的‘重点难点精析’,老客户,给你友情价。”

男生飞快地接过那张纸,塞进校服外套的内袋里,同时从裤兜里摸出几张钞票,迅速塞进帕洛斯手里。动作熟练得像是排练过无数次。

帕洛斯!学生会副会长!优等生的典范!老师眼中的宠儿!竟然在天台上,兜售考试重点!

那一刻,所有积压的憋屈、愤怒,甚至还有一丝被欺骗的荒谬感,瞬间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一股滚烫的勇气,混合着一种“终于被我抓到把柄”的兴奋感,猛地冲上头顶,瞬间压倒了所有顾虑。什么温顺学妹的形象,什么得罪副会长的后果,都被我抛到了九霄云外。

“吱呀——”

我猛地用力,彻底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铁门。生锈的合页发出刺耳的尖叫,瞬间打破了天台上隐秘的交易氛围。

背对着我的帕洛斯,肩膀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那个高一男生更是吓得浑身一抖,脸色刷地变得惨白,像见了鬼一样惊恐地看向门口突然出现的我,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帕洛斯缓缓地转过身。

阳光毫无遮拦地落在他身上,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轮廓。他脸上的表情,在我推开门的刹那,确实掠过了一丝极其细微的错愕,如同平静湖面被投入一颗小石子激起的涟漪。但仅仅只是一瞬,快得让人几乎以为是错觉。那双花瞳里,方才面对学弟时那种掌控交易的锐利迅速敛去,如同退潮的海水,重新被一种更深沉、更难以捉摸的东西覆盖。那不是慌乱,反而像是……一种被惊扰了游戏兴味的、带着点审视和玩味的探究。他看着我,目光从我的脸,慢慢滑向我紧握在身侧的右手——那里,我的手机屏幕还亮着,显示着刚刚结束录制的界面。

“哦?”帕洛斯轻轻吐出一个音节,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他没有看那个几乎要缩成一团的学弟,目光牢牢锁在我脸上,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弯起一个弧度。这个笑容,不同于在学生会办公室里那种公式化的温和,也不同于方才交易时那种带着蛊惑的狡黠。它更深邃,更危险,像暗夜里悄然绽放的、带着幽香的花。他甚至还抬手,随意地拨弄了一下被风吹乱的额前头发,姿态从容得仿佛只是在欣赏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演出。

“苏学妹?”他开口,声音依旧是那种令人心头发痒的低沉磁性,却似乎比平时更添了几分饶有兴致的意味,“真巧。天台的风光,也吸引你?”

那个高一男生终于从巨大的惊吓中反应过来,趁着我们两人对峙的间隙,像只受惊的兔子,连滚带爬地从我身边冲过,瞬间消失在了楼梯口,连头都没敢回。空旷的天台上,只剩下我和帕洛斯,还有头顶刺目的阳光和呼啸的风。

空气仿佛凝固了。风卷起地面细微的尘土,打着旋儿。

我看着他脸上那抹越来越深、越来越玩味的笑容,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手心全是冷汗,黏腻腻地贴在冰凉的手机外壳上。刚才那股破门而入的莽撞勇气,在他沉静得可怕的目光注视下,竟有些摇摇欲坠。不行,不能退缩!想到社团活动室里那些干瘪的颜料管,想到他刚才轻描淡写拒绝我的样子,那股被压抑的怒火重新燃起,瞬间压倒了那点怯懦。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挺直背脊,迎上他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异色瞳。我高高举起手中的手机,屏幕正对着他,录像结束的界面清晰可见。我的声音因为紧张和激动而微微发颤,却努力拔高,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强硬:

“帕洛斯学长,”我盯着他,一字一顿,清晰无比地说,“分我三成。”

风似乎在这一刻都静止了。

帕洛斯脸上的笑意,在我话音落下的瞬间,骤然凝滞。那双一直含着慵懒笑意的异色瞳,瞳孔几不可察地微微一缩,如同平静的湖面骤然投入一颗石子,激起一圈细微的涟漪。那里面流转的玩味和探究,瞬间被一种更锋利、更冰冷的东西所取代。那眼神锐利得像淬了寒冰的刀锋,无声地刮过我的脸颊,带着审视,带着评估,甚至还有一丝……被冒犯的冷意。

空气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氧气,变得沉重而稀薄。天台的水泥地在烈日烘烤下蒸腾着扭曲的热浪,蝉鸣也消失了,只剩下死寂。我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血液在耳膜里奔流的轰鸣声,握着手机的手心全是冰冷的汗水,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几乎要捏不住那个小小的金属方块。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撞击着肋骨,一下又一下,沉重得像是要挣脱束缚跳出来。

他会怎么做?恼羞成怒?矢口否认?还是……

就在我几乎要被这沉重的死寂和那冰冷的目光压垮,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时——

帕洛斯动了。

他没有暴怒,没有辩解,甚至连嘴角那抹凝固的弧度都没有改变。他只是非常、非常缓慢地向前踏了一步。动作轻得像一片羽毛落地,却带着一种无声的、令人心悸的压迫感,瞬间缩短了我们之间那几步的距离。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如同实质般笼罩下来,将我完全覆盖。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混合着阳光和某种冷冽须后水的气息,瞬间变得无比清晰,强势地侵占了周围的空气。

我本能地想后退,想拉开这过分危险的距离,双脚却像被钉在了滚烫的水泥地上,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张俊美得极具侵略性的脸在我视野里迅速放大。

他没有停。

他微微倾身,低下头。银白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有几缕垂落下来,轻轻蹭过我的额角,带来一阵细微的、麻痒的触感。温热的呼吸,毫无预兆地拂过我的耳廓,像羽毛最轻柔的尖端扫过最敏感的地方。

我的身体瞬间僵硬,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愤怒、威胁、算计,在那一刻被这突如其来的、过于亲密的接触炸得灰飞烟灭。耳根处传来一阵无法抑制的、火烧火燎的热意,迅速蔓延到脸颊和脖颈。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他拂过我耳畔的灼热气息,还有他近在咫尺的声音。

那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独特的、慵懒的磁性,每一个音节都像带着细小的电流,直接钻进我的耳膜深处,引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不如这样——”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那温热的呼吸若有似无地拂过我的耳垂,激起皮肤上细小的颗粒。

“我请你。”

“啪嗒。”

一声轻响。

是我的手机。它终于从因震惊而彻底僵直脱力的指间滑落,摔在滚烫的水泥地上。屏幕朝下,发出一声闷响。

我甚至来不及去心疼那可能碎裂的屏幕。

因为下一秒,笼罩着我的高大阴影倏然退去。帕洛斯已经干脆利落地直起身,脸上那抹似笑非笑的表情重新变得清晰,甚至比刚才更加从容,更加……得意?仿佛刚刚那个瞬间攫取了我所有感官、让我大脑宕机的人不是他。

他甚至还非常自然地抬手,极其轻快地拂了拂自己校服衬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动作优雅得像刚完成了一场完美的演出。

然后,他微微侧头,那双漂亮的异色瞳里清晰地映出我此刻呆若木鸡、满脸通红的狼狈样子。他嘴角的弧度加深,带着一种恶劣又愉悦的调侃:

“草莓慕斯?还是提拉米苏?”他歪了歪头,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天气,“我记得学妹你,好像更偏爱甜一点的?”

话音未落,他甚至没等我从石化状态中恢复过来,也没给我任何回应的机会,便极其自然地转身。银白色的发梢在炽烈的阳光下划出一道耀眼的弧线。他迈开长腿,步伐轻快得像一阵风,径直走向天台门口,将那扇沉重的铁门在我眼前干脆利落地带上。

“砰。”

门关上了。

隔绝了外面喧嚣的风声和阳光。

天台上只剩下我一个人,像个傻瓜一样呆立在原地。耳朵里还残留着他低语时灼热的气息,脸颊滚烫得能煎熟鸡蛋。脚边是屏幕朝下、生死不明的手机。

风似乎重新开始流动,卷起地上的尘土,打着旋儿从我脚边掠过。

我茫然地眨了眨眼,看着那扇紧闭的铁门。

等等……他刚才说什么?

他请我?

*

end

(完了啊,这一篇没有后续,这属于OE的结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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