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死

过了一会,大师推开那扇朽坏的木门,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漏风的窗棂晃悠着,一间满是霉味的破旧小屋便露了出来 。

我们把沉甸甸的行李往冰凉的土炕角一搁,炕沿的木头都脱了漆,硌得手生疼。

大师转过身,眉头皱着,声音压得极低:“半夜里,无论听见什么动静,都别跨出这屋门槛半步!” 说罢又瞥了眼窗外渐沉的暮色,摆了摆手催我们:“你们早点歇着吧!”

大师的脚步声消失在巷口后,吴浩才敢松了口气,他转脸看向傅寒,眉头拧成个疙瘩,手还比划着这巴掌大的屋子:“傅哥,这地方也太小了,咱们挤在这儿,咋睡啊?”

傅寒垂眼扫了圈落着灰的土炕,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裤缝,沉默了几秒,才抬眼淡淡道:“还能咋办,将就一下吧!”

就在这时,我忍不住抬手捂住嘴,打了个绵长的哈欠,眼角都沁出了点湿意,困意像潮水似的涌上来。

傅寒的目光落过来,将我这副模样尽收眼底,他抬手按了按眉心,声音沉了沉:“张涵涵,你去炕上睡吧,今晚我来熬夜守着!”

我轻轻点了点头,手脚并用地爬上冰凉的土炕,随便找了块还算平整的地方躺下,困意裹着倦意涌上来,不过片刻,就沉沉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缩了缩身子,下意识往暖和处挪了挪,许是夜里的寒气渗进了骨头缝,只觉得浑身发冷。

傅寒瞧见了,没多说什么,默默脱下身上的黑色外套,动作轻缓地盖在我身上,连带着掖了掖衣角,将漏风的地方都挡了个严实。

吴浩靠在门框上,挑着眉瞅着傅寒小心翼翼给你盖外套的模样,低笑了一声,故意拉长了语调:“傅哥,你这心细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张涵涵是你家什么宝贝呢!”

傅寒听到这话,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斜斜地瞥了吴浩一眼,那目光凉飕飕的,带着几分警告,却终究什么也没说,只是重新将视线落回炕上的人我身上。

窗外的夜色沉了又沉,几个小时的时间悄无声息地滑过,傅寒靠在门框上,头一点一点的,显然也熬不住打起了盹。

就在这时,屋外突然传来一阵模糊的窸窣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刮擦木门,我猛地从睡梦中惊醒,揉着惺忪的睡眼看向傅寒,声音里带着刚醒的沙哑:“傅寒,外面是什么声音?”

傅寒瞬间清醒过来,侧耳听了听,却只是皱着眉朝我摇了摇头。

不等我们再细究,木门就被“哐当”一声推开,大师喘着粗气冲进来,脸色铁青地喝道:“谁让你们出去的?!”

我愣了一下,急忙摆手辩解:“大师,我们根本没出去过啊。”

这话刚落,吴浩突然环顾了一圈,脸色骤变:“不对,闵祈呢?”

傅寒听到这名字,瞳孔猛地一缩,低骂一声“遭了”,话音未落,人已经大步流星地冲出门外。

过了片刻,我们终于在树下看到了傅寒的身影,刚抬脚要往他身边走,傅寒却猛地转过身,手臂横在身前,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别过来。”

吴浩愣在原地,脸上的焦急混着疑惑,忍不住追问:“怎么了傅哥?我们为啥不能过去?”

我顺着傅寒的视线往下瞥,才瞧见蜷缩在槐树根下的闵祈,心一下子揪紧了,颤着声问:“傅寒,闵祈他怎么样了?”

傅寒没应声,蹲下身伸手探了探闵祈的颈动脉,又翻了翻他的眼皮,半晌才缓缓站起身,从裤袋里摸出烟盒,抖出一根烟咬在嘴里,打火机的火苗亮了一瞬,他深吸一口,烟雾从唇齿间逸出,沉默了几秒,才用近乎沙哑的声音缓缓道:“闵祈已经……死了!”

吴浩的声音带着颤意,攥紧了拳头追问:“说到底是谁杀的闵祈?”

傅寒蹲在地上,目光沉沉地扫过闵祈的身体,缓缓站起身:“这不是人为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啃噬了他!”

他顿了顿,声音冷得像冰,“他的肠子,没了!”听到这话,我和吴浩同时僵在原地,胃里瞬间翻江倒海,一股酸水直往喉咙口涌,连呼吸都下意识地屏住了。

沉默了半晌,傅寒将烟蒂摁灭在旁边的石墩上,抬眼扫了眼面色惨白的我们,沉声道:“大家先回去吧,这地方待着不安全!”

我们谁也没多说,跟在傅寒身后,脚步沉重地往回走,不多时,便又回到了那间漏风的破旧小屋里。

夜色像被快进的胶片般匆匆褪去,转眼就到了第二天清晨。

王希希早已将背包收拾妥当,拉链拉到顶的瞬间,大师便从隔壁房间的门后走了出来,抬手理了理身上的道袍,沉声道:“行了,我随你们去你们班上瞧瞧。”

我们站在屋门口等着傅寒,不多时,他便从破旧的小屋走出来,扫了眼众人,淡淡道:“我们走吧。”

这话刚落,王希希的声音就带着颤意响起来:“那……那闵祈真的回不去了吗?”

傅寒闻言,脚步一顿,转头望向昨夜闵祈殒命的树下,眸色沉沉地沉默了几秒,才重新转回来,语气冷硬地重复:“我们走吧,闵祈,已经回不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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