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夏季牧场的天路
启明星仍悬于深邃天幕,清冷银辉遍洒高原,营地却已苏醒。扶涵苏在帐篷内辗转,耳畔飘来细微响动——拆卸帐篷支架的金属碰撞声、牛羊不安的嘶鸣、牧民们低沉的交谈,这些声音交织成迁徙的前奏曲,在凛冽晨风中飘荡。
她迅速穿戴整齐,掀开厚重的牦牛毛帐篷门帘。寒冷晨风立刻裹挟着草原特有的清香扑面而来,令她不自主打了个寒颤。营地中,人们如同精密机械的齿轮,有条不紊地忙碌着。
扎西央美:涵苏,快来帮忙装车!
扎西央美在不远处招手,她正将一袋青稞面牢牢绑在牦牛背上。那头壮实的牦牛不耐烦地跺着蹄子,鼻中喷出团团白气,在低温中凝成雾状。
扶涵苏小跑过去,帮着固定行李。她的手触碰到冰冷的皮革辔头,上面已经结了一层薄霜。
多吉:小心些,
一位老牧人缓步走来,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汉语提醒道,
多吉:牦牛性子倔,莫要站在它后面,当心踢着。
老人名叫多吉,是这次转场的领路人。他年近七十,古铜色的脸上布满沟壑般的皱纹,仿佛是高原风霜精心雕刻的作品。那双眼睛却依然锐利如鹰,在晨光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他身着厚重的羊皮藏袍,腰间别着一把精致的藏刀,刀鞘上镶嵌的绿松石和红珊瑚在微弱光线下隐隐发光。
扎西央美:多吉爷爷是这片草原上最经验丰富的领路人,
扎西央美低声对扶涵苏说,手中不停地理着缰绳,
扎西央美:他记得每一条小道,每一处水源,甚至能预知每一场暴风雪来临前的征兆。
扶涵苏敬畏地观察着老人。多吉正仔细检查牦牛的蹄子,粗糙如树皮的手掌轻柔地抬起牛蹄,指尖熟练地剔除夹在蹄缝中的碎石,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婴儿。
东方天际渐渐泛出鱼肚白,星辰悄然隐退。队伍终于准备就绪,扶涵苏骑上她那匹温顺的白马嘎玛。马儿似乎也感知到迁徙的兴奋,不安分地踏着步子,马蹄在冻土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多吉老人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骏马,来到队伍最前方。他高举手臂,发出一声悠长而有力的呼哨
多吉:呀呵呵——出发喽!
整个队伍应声而动,如同一道苏醒的生命之流,缓缓蜿蜒在晨曦微明的草原上。牛羊颈铃响起,清脆的“叮当”声划破黎明的寂静。
朝阳缓缓爬升,先是给远方的雪山尖顶抹上一缕金红,随后光芒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将整片草原染成温暖的金色。扶涵苏回头望去,转场队伍在草原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剪影,景象壮阔得令人屏息。
队伍最前方是多吉老人带领的几位经验丰富的老牧人,他们骑着马,不时停下来观察地形,为大队选择最安全的路线。中间是浩浩荡荡的牛羊群,牧人们骑马在畜群周围穿梭,不时发出吆喝声,引导着牲畜前进。妇女和孩子们或骑在马上,或坐在牦牛拉的板车上,车上堆满了家当:折叠的黑帐篷、铜制炊具、粮食袋,甚至还有一个精致的小经筒。队伍末尾是年轻人压阵,确保没有牲畜掉队。
“叮当—叮当—”牲畜颈上的铃铛有节奏地响着,与人们的呼喊声、牲畜的嘶鸣声交织在一起,谱写出一首生动的高原迁徙交响曲。
扶涵苏骑着嘎玛,跟随在队伍中间。她学着牧人们的样子,时不时地帮着急忙赶路的羊群回归大队。一只纯白的小羊羔似乎迷失了方向,不知所措地“咩咩”叫着,声音稚嫩而焦急。
扶涵苏轻巧地翻身下马,小心翼翼抱起小羊羔。那小生命在她怀中微微颤抖,柔软的白毛蹭着她的脸颊,带来一阵暖意。
女孩:谢谢你,
一个年轻的牧羊女骑着马小跑过来,接过小羊羔,脸上绽放出阳光般灿烂的笑容,
女孩:它总是这么调皮,一不留神就溜出队伍。
女孩名叫德吉,约莫十五六岁,红扑扑的脸颊上有着高原人特有的两团高原红,眼睛亮得像天上的星星。
扶涵苏:没关系,
扶涵苏笑着回答,轻轻抚摸小羊羔的脑袋,
扶涵苏:它很可爱。
德吉将小羊羔放进一个特制的羊毛筐里,背在身后
女孩:第一次转场吗?累不累?
扶涵苏:确实有点累,
扶涵苏老实承认,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腰,
扶涵苏:但更多的是兴奋和震撼。
德吉咯咯笑起来,声音清脆如铃
女孩:等到下午翻越山垭口的时候,那才叫真的累呢!不过不用担心,我们会唱起歌来,歌声会给我们力量。
她眨了眨眼睛,补充道
女孩:就像我们的祖先那样,用歌声告诉大山:我们来了!
说完,她轻叱一声,骑着马奔向羊群,红色的藏袍在风中飘扬,像一朵盛开的格桑花。扶涵苏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中午时分,多吉老人选了一处平坦的河滩地让大家休息。河水清澈见底,映着蓝天白云,宛如一条蓝色丝带在草原上蜿蜒。
人们卸下行李,放开牲畜去饮水和吃草,然后开始生火做饭。扶涵苏帮着扎西央美从牦牛背上卸下铜锅和食材,感受着高原正午阳光的热度。
扎西央美递给扶涵苏一碗热腾腾的酥油茶
扎西央美:累吗?这才走了半天呢。
她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扶涵苏接过雕花木碗,轻轻吹散蒸腾的热气,抿了一口咸香的茶液
扶涵苏:还好,嘎玛很温顺,骑起来不费劲。只是这高原的太阳,比南极的极昼还要厉害。
她指着自己已经有些发红的脸颊说。
扎西央美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陶罐
强巴桑杰:给,涂点这个,是我们自制的防晒膏,用牦牛奶油和高原植物做的,很管用。
她打开罐盖,一股清新的草药香气扑面而来。
扶涵苏接过罐子,挖出一点乳白色的膏体,涂抹在脸上,顿时感到一阵清凉
扶涵苏:真舒服,谢谢!
不远处,强巴桑杰正在搭简易灶台。他先用几块石头围成圈,然后放入干牛粪点燃,蓝色的火苗跳跃着,很快就把铜锅架好了。
强巴桑杰:等到下午翻越那座山垭口的时候,那才叫累呢。
强巴桑杰指着远处一道陡峭的山脊说,手中的活计却一点没停。他添了几把干粪,火势更旺了。
扶涵苏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那道山脊在阳光下显得格外险峻,一条细小的之字形小路蜿蜒而上,仿佛直通云端。
扶涵苏:啊~那就是我们要走的路?
她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眼睛因惊讶而微微睁大。
强巴桑杰:对啊,
强巴桑杰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
强巴桑杰:别担心,这条路我们的祖先已经走了几百年了,虽然看起来险,但其实很安全。多吉爷爷每年都要带领队伍走两次,春夏之交上去,秋末下来。
这时,多吉老人走过来,盘腿坐在他们旁边的草地上。他从怀中取出一个磨得发亮的木碗,倒上刚煮好的茶,慢悠悠地喝起来,眼睛眯成两条缝,仿佛在品味世间最美味的饮品。
扶涵苏:嗯……多吉爷爷,能给我们讲讲这条路的故事吗?
扶涵苏好奇地问,向前倾了倾身子。老人眯起眼睛,望向远处的山峦,目光似乎穿透了时空
多吉:这条路啊,我们叫它‘天路’,因为它好像通向天空。我的爷爷的爷爷就开始走这条路了。
他顿了顿,喝了一口茶,继续用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讲述:
多吉:据说最早是因为一场大旱,草原上的草都枯死了,牲畜没有吃的。当时的头人做了一个梦,梦见山神告诉他,翻过这座山,有一片水草丰美的地方。于是人们就带着牲畜,沿着山神指示的路,找到了现在的夏季牧场。
他喝了一口茶,继续说
多吉:从此以后,我们每年都会转场。春天上去,秋天下来,就像候鸟一样。这条路见证了我们的出生、成长、衰老和死亡。每一个牧人都会在这条路上留下自己的故事。
扶涵苏入神地听着,仿佛看到了几百年来,一代又一代的牧人沿着同一条路迁徙,保持着同一种生活方式,与自然和谐共处。她注意到多吉爷爷在讲述时,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藏刀上的宝石,仿佛在触摸历史的脉络。
休息过后,队伍继续前进。果然如强巴桑杰所说,下午的路程更加艰难。山路崎岖陡峭,大家不得不下马步行。扶涵苏跟着队伍一步一步向上攀登,高原缺氧让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每走几步就不得不停下来喘气。
多吉:放慢脚步,调整呼吸,
多吉老人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身边,声音平稳而有力,
多吉:记住:心要静,步要稳。高原上的路急不得。
扶涵苏点点头,试着照老人说的做,深吸慢呼,果然感觉好了一些。她注意到多吉爷爷虽然年事已高,但爬起山来却气息平稳,脚步稳健,仿佛与这座大山融为一体。
然而,随着海拔的升高,她还是感到有些力不从心。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胸口仿佛压着一块大石。山风渐起,经幡在风中猎猎作响,五彩的幡布上印满了经文,仿佛在向山神传递人们的祈愿。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的时候,身后传来了扎西央美的歌声:
扎西央美:呀拉哩嗦,天上的雄鹰展翅飞哟——
扎西央美:地上的牛羊跟着走哟——
扎西央美:只要我们心连心哟——
扎西央美:再高的山也能过哟——
那歌声高亢而悠远,如同山间流淌的清泉,瞬间驱散了疲惫。其他人也跟着唱起来,男声低沉浑厚,女声清脆悦耳,歌声在山谷间回荡,仿佛给每个人注入了新的力量。
扶涵苏虽然听不懂全部歌词,但那旋律中的力量和希望却是相通的。她跟着哼唱起来,脚步不知不觉轻快了许多。
丹增跑到她身边,递给她一根手工雕刻的手杖
丹增:用这个,会省力些。歌词听不懂没关系,我教你——
扶涵苏:好啊!
她一句句地教扶涵苏唱,虽然发音不准,但扶涵苏学得很认真。很快,她就能跟着大家一起唱了。歌声中,艰难的山路似乎变得不再那么可怕。
当队伍终于到达垭口时,已是傍晚时分。夕阳西下,将整个天空染成金红色。站在垭口上,眼前豁然开朗——一片广阔的高山草原在眼前展开,远处是连绵的雪山,在夕阳下闪烁着玫瑰金色的光芒。一条清澈的河流如蓝色丝带般蜿蜒穿过草原,河边已经有一些先到的牧人搭起了黑色的牛毛帐篷,炊烟袅袅升起,如同通往天堂的阶梯。
扶涵苏:哇~太美了!
扶涵苏情不自禁地赞叹,眼睛因眼前的壮观景象而湿润(其实就是有点困和累),
扶涵苏:啊~像是来到了世界的尽头。
强巴桑杰自豪地说
强巴桑杰:这就是我们的夏季牧场。每年只有这个时候才能来到这里,等到秋天第一场雪后,我们就得往回走了。
他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整片草原。多吉老人站在垭口的玛尼堆前,虔诚地添加了一块石头,然后双手合十,默默祈祷。其他牧人也纷纷上前,添加石头或悬挂经幡。每块石头上都刻着六字真言,经幡在风中翻飞,诵经声随风传向远方。
扎西央美:这是在感谢山神保佑我们平安到达,
扎西央美轻声向扶涵苏解释,同时将一条哈达系在经幡架上,
扎西央美:同时祈求夏季牧场水草丰美,牲畜兴旺。
扶涵苏学着大家的样子,也精心挑选了一块石头添加在玛尼堆上。她闭上眼睛,心中充满感恩——为这壮美的景色,为这次难得的体验,为这些善良的人们。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与平和,仿佛找到了心灵的归宿。
下山的路上,气氛明显轻松了许多。人们有说有笑,孩子们开始追逐嬉戏,仿佛之前的疲惫都已烟消云散。德吉骑在马上,唱起了欢快的牧歌,几个年轻人跟着和声,歌声在山谷间回荡。
到达营地时,天已经快黑了。大家迅速搭起帐篷,生起篝火。虽然疲惫,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满足和喜悦。黑色的牛毛帐篷在草原上星罗棋布,宛如大地上长出的蘑菇。
扶涵苏帮着扎西央美准备晚餐——简单的糌粑和肉干,但在这高原的星空下,却显得格外美味。她们坐在篝火旁,看着铜锅里的茶水沸腾,听着柴火噼啪作响。
饭后,大家围坐在篝火旁,分享着转场途中的趣事。多吉老人唱起古老的牧歌,歌声苍凉而悠远,讲述着祖先的故事和草原的传说。年轻人则跳起了锅庄舞,身影在火光中摇曳,笑声在夜空中回荡。
扶涵苏靠在一块岩石上,仰望着璀璨的星空。银河横跨天际,无数星星闪烁不定,仿佛触手可及。她想起南极的极光,想起上海的霓虹,想起这一路上的点点滴滴。
不同的地方,不同的风景,但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追求却是相通的。在这片高原上,她找到了心灵的宁静和归属。
夜深了,篝火渐渐熄灭,人们陆续回到帐篷休息。扶涵苏却毫无睡意,她拿出手机,惊喜地发现有一丝微弱的信号。
蔡程昱发来了新消息。
蔡程昱:听说你要转场到夏季牧场?那一定是很特别的体验。最近我们在准备一场线上音乐会,我会唱一首新歌,希望你能听到。
扶涵苏立即回复
扶涵苏:哦!是吗!那你加油!
扶涵苏:我们这边刚刚到达新牧场,这里美得无法用语言形容。一定会准时收听你的音乐会。
她放下手机,走出帐篷。远处,多吉老人独自坐在一个小山包上,望着星空,口中念念有词。扶涵苏没有打扰他,只是静静地站着,感受着这片高原之夜的宁静与神秘。
明天,新的生活将在夏季牧场展开。而今晚,星光为伴,山河入梦。
——时间分割线——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向夏季牧场,扶涵苏被帐篷外细微的响动唤醒。她钻出睡袋,披上外衣走出帐篷,立刻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晨光中的牧场美得如同仙境。薄雾如轻纱般笼罩着草原,远处雪山巍峨,山顶的积雪在朝阳映照下泛着淡淡的粉色。草地上露珠闪烁,像是撒了无数钻石。河流蜿蜒穿过牧场,水面上升腾着淡淡的水汽,几只早起的水鸟在水边觅食,留下细碎的脚印。
扎西央美:早上好!
扎西央美笑着打招呼,她正在生火准备早餐,
扎西央美:睡得好吗?
扶涵苏:非常好,
扶涵苏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气,
扶涵苏:这里的空气都是甜的。
扎西央美:那是因为有这么多野花啊,
扎西央美指着周围草原上星星点点的花朵,
扎西央美:看,那是雪莲花,那是绿绒蒿,还有格桑花。它们让整个草原都香了。
扶涵苏:啊!?这就是传说中的雪莲花吗?
扶涵苏带上黑框细边的眼镜仔细看去,果然发现草地上点缀着各色野花,蓝的、黄的、紫的,在晨光中娇艳欲滴。她蹲下身,轻轻触摸一朵蓝色的绿绒蒿,花瓣上的露珠晶莹剔透。
多吉:小心点,它们很娇嫩,
多吉爷爷不知何时走了过来,
多吉:这些花儿是草原的精灵,它们告诉我们这里的水土很好。
老人今天换上了一件稍薄的藏袍,但仍然佩戴着那把精致的藏刀。他指向远处
多吉:看那边,牲畜们已经开始享受美味的早餐了。
扶涵苏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成群的牛羊散布在草原上,悠闲地吃着青草。几个牧人骑在马上,轻声哼着牧歌,不时甩出“乌尔朵”(抛石器)引导走远的牲畜。
多吉:今天的任务是在这里建立我们的夏季家园,
多吉爷爷说,
多吉:每个人都要帮忙。
早餐后,整个营地热闹起来。男人们负责加固帐篷,女人们则开始整理家务。孩子们也没闲着,帮忙照看年幼的牲畜,或是收集干牛粪作为燃料。
扶涵苏跟着扎西央美学习如何布置帐篷内部。她惊讶地发现,看似简单的黑帐篷内部却别有洞天。
扎西央美:这里是我们睡觉的地方,
扎西央美指着帐篷左侧铺着的羊皮和毛毯,
扎西央美:中间是火塘,必须要对着帐篷顶部的开口,这样烟才能出去。
她熟练地安置着一个三脚铁架,那是用来挂锅具的。
扎西央美:这边是佛龛,
她指向帐篷最深处的一个精致小桌,上面供奉着铜制佛像和酥油灯,
扎西央美:每天早晚我们都要在这里祈祷。
扶涵苏注意到帐篷壁上挂着各种生活用具:精美的铜勺、木碗、打酥油用的桶,还有一把精致的茶壶。每件物品都摆放得井井有条,显示出主人对生活的热爱。
扶涵苏:你们的帐篷就像一个小型的家,
扶涵苏感叹道,
扶涵苏:什么都有。
扎西央美笑了
扎西央美:是啊,我们牧民的家就在帐篷里。虽然简单,但是温暖舒适。来吧,我教你打酥油茶。
她们坐在帐篷外的草地上,扎西央美拿出一个长长的木桶,倒入煮好的茶水和酥油,加上盐巴,然后开始用一根活塞式的棍子上下搅打。
扎西央美:要这样,有力但均匀,
她示范着动作,
扎西央美:直到水乳交融,茶面上浮起一层泡沫。
扶涵苏尝试着操作,起初不得要领,溅出了一些茶汤,但在扎西央美的耐心指导下,渐渐掌握了技巧。
扎西央美:很好!
扎西央美鼓励道,
扎西央美:你已经像个真正的牧女了。
这时,丹增骑着马跑来,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
丹增:涵苏阿佳,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放羊?今天轮到我看管小羊群。
扶涵苏看向扎西央美,后者点头微笑
扎西央美:去吧,体验一下牧羊人的生活。
骑在嘎玛背上,扶涵苏跟着德吉驱赶着一群小羊走向水草丰美的地方。羊群像一团团移动的白云,在绿毯般的草原上缓缓移动。
丹增:放羊最重要的是要有耐心,
丹增一边驾驭着马匹,一边讲解,
丹增:不能急,也不能慢。要让它们吃饱,但又不能走散。
他示范着如何用“乌尔朵”引导羊群。那是一个用牦牛毛编织的长绳,中间有一个小兜,可以放入小石子。德吉熟练地甩动乌尔朵,石子精准地落在想要改变方向的羊群前方,引导它们朝正确的方向移动。
扶涵苏:哇~好棒!太厉害了!
扶涵苏惊叹道,
丹增:嘿嘿!
扶涵苏:你能教我吗?
丹增高兴地点头
丹增:当然!首先要把绳子挽在手上,像这样...然后甩出去的时候手腕要用力...
扶涵苏尝试了几次,起初不是石子飞得太近,就是方向偏差太大。但德吉耐心地纠正她的动作,渐渐地,她也能将石子抛到大致想要的位置了。
丹增:很好!
丹增鼓励道,
丹增:阿佳!多练习就会越来越好。我阿爸说,一个好的牧人,能用乌尔朵打中百米外的目标呢!
中午时分,他们找了一处平坦的河岸休息。丹增从马背上的褡裢里取出糌粑和风干肉,还有一壶酥油茶。
丹增:这是我们的午餐,
他笑着说,
丹增:简单但能填饱肚子。
两人坐在草地上,边吃边聊。扶涵苏了解到很多事,丹增今年六岁,已经在牧场帮忙二年了。
丹增:阿佳!我四岁就开始放小羊羔了,
丹增自豪地说,
丹增:阿妈她们说我有牧羊的天赋,牲畜都听我的话。
他指着远处的一头牦牛
丹增:看那头母牛,它马上就要生小牛了。我昨天就注意到了它的变化,告诉多吉爷爷要特别关照它。
扶涵苏惊讶地问
扶涵苏:是吗!你怎么知道的?怎么看出来的!
丹增神秘地笑笑
丹增:这是秘密。好的牧人能听懂牲畜的语言,能从它们的眼神、步伐甚至呼吸中知道它们的状态。
扶涵苏:哇~好棒!
吃完午餐,德吉来找丹增,丹增独自一人回去了,德吉留下来教扶涵苏辨认草原上的草药。
女孩:阿佳!这是红景天,能抗缺氧;这是雪莲,治疗风湿很好;这是冬虫夏草,非常珍贵...
德吉如数家珍地介绍着,
女孩:我们牧民世代传承这些知识,大自然给了我们一切需要的药物。
扶涵苏认真听着,不时在本子上记录。她感到自己正在接触一个古老而智慧的文化,这种知识与自然的紧密联系是她从未体验过的。
下午,当她们赶着羊群返回营地时,扶涵苏已经能够较为熟练地使用乌尔朵,甚至能辨认出几种常见的草药了。
丹增:涵苏阿佳!你学得真快!
丹增称赞道,德吉发出来邀请,
女孩:明天我教你挤牦牛奶怎么样?
扶涵苏高兴地答应,她开始真正享受这种与自然和谐共处的生活方式。
回到营地时,夕阳已经开始西沉。扶涵苏惊讶地发现,营地已经完全变了样。上午还略显凌乱的地方,现在已经成了一个井然有序的社区。
黑色的牛毛帐篷排列成一个大圆圈,中央是一个较大的公共区域,已经生起了篝火。每顶帐篷前都摆放着整齐的家当,有些甚至还用小石子围出了小花圃。多吉爷爷正在检查一头母牦牛,那牛看起来有些不安,不时发出低沉的叫声。
多吉:它要生产了,
多吉对走过来的扶涵苏和德吉说,
多吉:德吉,去叫卓玛阿姨来,她是最有经验的接生员。
德吉立刻骑马离去。扶涵苏留在原地,好奇而又有些紧张地看着。多吉爷爷轻柔地抚摸着母牛的腹部,用低沉平稳的声音安抚它
多吉:放松,放松,一切都会好的...
不久,德吉带着一位中年妇女赶来。卓玛阿姨看上去五十多岁,脸上布满皱纹,但动作敏捷而稳健。她检查了一下母牛的状况,然后从随身携带的布袋中取出一些工具和草药。
扶涵苏:需要帮忙吗?
扶涵苏鼓起勇气问道。卓玛阿姨看了看她,点点头
妇女:去帮我打桶清水来,要干净的。
扶涵苏急忙取来水桶,到河边打了清澈的河水。当她回来时,生产已经开始了。卓玛阿姨和多吉爷爷正在协助母牛,他们的动作熟练而温柔。
营地里的其他人也陆续围拢过来,但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以免惊扰母牛。妇女们小声交谈着,孩子们被要求保持安静。
经过半个多小时的努力,一头湿漉漉的小牛犊终于顺利出生了。它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细长的腿还在颤抖。母牛转过身,开始舔舐自己的孩子,发出温柔的呼噜声。
围观的人们发出欣慰的感叹,几个孩子忍不住欢呼起来。
卓玛阿姨用清水清洗双手,对站在水桶旁边的扶涵苏说
妇女:生命是最神奇的礼物,每一次新生命的诞生都值得庆祝。
多吉爷爷点头附和
多吉:这头小牛的诞生是个好兆头,预示着这个夏季牧场将会兴旺。
当晚,营地中央燃起了大大的篝火,人们围坐在一起,庆祝新生命的到来。妇女们端出了最好的食物:新鲜的酸奶、烤羊肉、青稞酒,还有各种藏族特色小吃。
强巴桑杰拿出了他的扎念琴,开始弹奏欢快的乐曲。几个年轻人随着音乐跳起了锅庄舞,舞步粗犷而有力。德吉拉着扶涵苏加入舞蹈队伍,虽然步伐生疏,但她很快就被欢乐的气氛感染,跟着大家一起旋转、跳跃。
多吉爷爷坐在火堆旁,看着欢快的人群,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扶涵苏注意到,老人不时抬头望望星空,仿佛在向天上的神灵表达感谢。
舞间歇息时,扎西央美递给扶涵苏一碗青稞酒
扎西央美:尝尝看,这是我们自己酿的。
扶涵苏小心地抿了一口,那酒味道酸甜,带着独特的清香,并不像想象中那么烈。
扎西央美:好喝吗?
扎西央美期待地问。
扶涵苏:很好喝,
扶涵苏真诚地说,
扶涵苏:有一种...草原的味道。其实独属于高原气息的味道
扎西央美笑了
扎西央美:那是因为用了高原特有的青稞和雪山融水。每一口酒里,都有这片土地的精华。
夜深了,但庆祝活动仍在继续。多吉爷爷开始讲述祖先的故事,关于他们如何在这片土地上生存,如何与自然和谐共处,如何传承千年的文化和智慧。
扶涵苏静静地听着,感受着这个民族的坚韧与智慧。她想起城市里的生活,那种快节奏、高压力的生活方式与这里形成了鲜明对比。在这里,时间仿佛慢了下来,人们更关注与自然的和谐,与家人的相处,与社区的联系。
当最后一丝火星在夜空中熄灭,人们才陆续回到帐篷休息。扶涵苏躺在睡袋里,听着远处传来的牛羊偶尔的叫声和帐篷外细微的风声,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与满足。
在这个高原之夜,她不仅见证了新生命的诞生,更体验了一种完全不同的人生哲学。这种体验让她开始思考生活的真谛,以及自己未来想要的生活方式。
明天,还有更多的学习和体验等着她。但今晚,在高原的星空下,带着疲惫而充实的身心,她沉入了甜美的梦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