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殿夜话，情网难逃

月色如霜，照进凤殿。苏清梧坐在铜镜前，小翠捧着木盆进来，将脏水换掉。她伸手试了试温度，热气腾腾，映出她脸上未褪的疲惫。

“娘娘，奴婢帮您卸妆吧。”小翠轻声说。

苏清梧摇头：“我自己来。”

她取了棉帕蘸水，轻轻擦过脸颊。镜中人眼底泛红，却依旧神色自若。她将帕子扔进盆中，水面荡起涟漪。

案上摊着林婉仪的供词，还有那些伪造的账册。她伸手去拿，指尖碰到纸张时顿了顿。烛光下，那些字迹清晰可辨，每一道笔画都透着恨意。

她想起今早朝堂上那一幕。林婉仪跪在太极殿，脸色惨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裴璟坐在龙座之上，目光落在她身上，久久未移。

他信了吗？

她不知道。

门外传来脚步声，沉稳有力，一步一声。她不用看也知道是谁来了。

门开了，裴璟走进来，一身玄衣，腰间玉带垂落，脚步停在案前。

他低头看着那些纸张，许久未语。

殿内只有烛火噼啪作响。

“你早知她是棋子，为何等到现在才揭穿？”他终于开口。

苏清梧抬眸看他，嘴角微扬：“若我不等，你怎会看清你母后真正的手段？”

裴璟眼神一沉，缓缓坐下：“你我之间，真要走到这一步吗？”

她轻轻一笑，声音不大：“陛下觉得，我们还有‘你我’可言吗？”

他沉默片刻，手指摩挲着袖口，像是在想着什么。

“你明知太后布局，为何甘愿入局？”他问。

她看着他，眼神平静：“陛下是关心棋子安危，还是怕布局被打乱？”

他皱眉，语气微冷：“你非要这样说话？”

她耸肩：“我本就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人。陛下若是不喜欢听，大可离开。”

他没动，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烛光晃动，映出她眼中的一丝颤动。她别开视线，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你变了。”他低声说。

“我早就变了。”她笑，“这一世，我不再是你的棋子。”

他忽然起身，从袖中取出一封泛黄的信笺，放在她面前。

她瞳孔骤缩。

那是一封信，字迹熟悉，是她自己的笔迹。

“愿来生不识君。”

那是她前世死前写下的最后一句话。

她强自镇定，抬手将信推回去：“如今我只想夺回属于我的一切，不是你。”

他眼中痛楚一闪而逝，却依旧站在原地：“你若不信我，我便让你信。”

她抬头看他，眼中没有一丝波动。

他转身离去，脚步沉稳，却在门口停下：“凤印，我亲自还你。”

门关上，殿内只剩她一人。

她盯着那封信，手指微微颤抖。良久，伸手将它捏在掌心，紧紧攥住。

窗外忽然响起一阵风声，烛火猛地一晃，熄灭了。

殿内陷入黑暗。

她坐在原地，许久未动。

直到窗棂轻响，一道黑影跃入殿中。

谢长舟站在她面前，蒙着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你还爱他吗？”他问。

她没答，只是将那封信小心收入怀中。

远处传来更鼓声，新的一天即将到来。

风吹动纸张，如蝶飞舞。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