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1.常磐的别羽
天气：晴，但心里有雨
今天，小智的比比鸟……不，是比雕，离开了我们。
写下这句话时，我的爪子还在微微颤抖。
不是因为战斗的疲惫，而是心里那个突然空掉的地方，像被常磐森林的晚风灌得发凉。
窗外的月光很亮，亮得刺眼——就像那天它进化时，身上迸发出的光芒一样，明明该为它开心，鼻尖却酸得发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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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又是从那群讨厌的烈雀开始的。
我们途经常磐森林外围，空气里飘着潮湿的树皮味和腐叶香——这是我和小智最初相遇的地方。
我还记得他蹲在草丛里，举着精灵球喊“请多指教”时，耳朵尖都在发红。
我正趴在他肩上打盹，阳光透过树叶缝落在鼻尖，暖得快把电气囊都晒软了，结果一阵嘈杂的鸣叫突然扎进耳朵，尖得像针。
是烈雀群！
黑压压的一片，翅膀扇动的声音像乌云滚过来，领头那只的爪子还勾着半片羽毛，眼神凶得能盯穿树皮。
小智立刻把我往肩上托了托，声音绷紧：“大家准备战斗！”
我炸了炸尾巴尖的毛，刚要蓄电，却发现烈雀群只是绕着我们盘旋，眼睛直勾勾盯着森林深处，跟盯着猎物似的。
就在这时，一道棕色影子“呼”地冲过来，翅膀带起的风掀得小智的帽子都歪了。
是比比鸟？不对！
它变得好大好威武，头顶那簇粉红羽毛竖得笔直，像顶着朵小火焰，胸前的白毛亮得像雪，爪子抓着空气时，都带着股慑人的劲儿——它进化了！
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它已经长成能护着别人的比雕了！
“比雕！是你！”
小智的声音里全是惊喜，伸手就想摸它的翅膀。
比雕在我们头顶盘旋了一圈，翅膀扫过我的耳朵，带着熟悉的风的味道，它的眼神我懂：这是我的地盘，有我在。
烈雀群被它的气势压得退了退，却没飞走，反而越聚越多。
比雕突然对着森林深处叫了一声，声音急促——我顺着它的方向看，才发现树影里藏着好几只发抖的波波，还有只翅膀受伤的比比鸟，正缩在树根下。
原来烈雀是来抢地盘的！
“我们帮你！皮卡丘，十万伏特！”
小智的声音刚落，我就把蓄好的电往烈雀群里送，金色的电光劈得它们一阵乱撞。
比雕趁机冲上去，翅膀扇得像两把利刃，一下就扫飞三只烈雀，动作比以前利落十倍。
战斗间隙，我看见比雕用喙把受伤的波波叼到树杈上，还轻轻蹭了蹭那只小不点的脑袋——
以前它只会跟我抢小智手里的浆果，现在居然学会照顾别人了。
我心里突然有点空落落的，尾巴尖耷拉下来：它好像不再是那个会躲在我身后的比比鸟了，它有了要护着的小家伙。
烈雀群越来越狡猾，居然分了一半来缠我和小智，剩下的往波波的巢冲。
我看见一只烈雀对着巢里的蛋啄过去，比雕突然冲上去，用背硬生生扛了那一下！
它疼得叫了一声，羽毛都掉了几根，却还是把巢护在翅膀底下，眼神凶得能吃人。
“皮卡丘，电光一闪过去，用铁尾！”
小智的声音带着急意。我立刻化作一道电光，撞开那只烈雀，尾巴硬得像钢铁，“啪”地抽在它身上。
终于，烈雀群逃了，翅膀扇动的声音越来越远。
我瘫在地上，电气囊都快空了，小智也扶着树喘气，可胜利的喜悦还没暖热胸口，气氛就冷了下来。
比雕没像以前那样扑过来蹭小智的脸，它站在原地，望着那些围过来的波波，翅膀轻轻拢着它们，像护着宝贝似的。
阳光落在它身上，把它的影子拉得好长，长到像要把整个森林都罩住。
小智慢慢走过去，声音有点发涩：“比雕，你……”
比雕转过头，用坚硬的喙蹭了蹭小智的手，动作还是跟以前一样轻，可眼神里的东西变了——有不舍，有感激，还有一种很坚定的东西。
它对着森林叫了一声，又用翅膀指了指那些波波，再指了指自己。
我们懂了。
这里才是它该待的地方，这些小家伙需要它。
它不能再跟我们一起走了，它要当这里的守护神。
小智的眼泪“啪嗒”掉在地上，他没哭出声，只是紧紧咬着嘴唇，然后突然伸手，抱住了比雕的脖子。
比雕的脖子那么粗，小智的胳膊都圈不过来，可他抱得好紧，肩膀一直在抖。
“我明白了……”
小智的声音哽咽着，“你要留在这里，保护大家，对不对？”
比雕叫了一声，声音悠长又肯定。
我的眼睛突然模糊了，喉咙像被棉花堵住，连“皮卡”都喊不出来。
脑子里全是以前的画面：刚收服时，那个跟在我后面抢虫子吃的波波；在彩虹市，它用旋风把火箭队吹飞，得意地冲我叫；进化成比比鸟后，它载着我和小智飞越河流，风在耳边吹，它的背暖得像晒太阳；还有无数次战斗，它挥动翅膀，跟我一起挡在小智前面……
它是我们从真新镇就一起走的伙伴啊，是家人啊！
小智松开手，擦了擦眼泪，努力挤出一个笑，可那个笑比哭还难看：“好！那你一定要好好保护大家，我们约定好了！”
他拿出精灵球，红光亮起来，温柔地裹住比雕——这次不是收服，是告别。
精灵球的灯“啪”地灭了，比雕振翅飞起来，在我们头顶盘旋了三圈，长鸣一声，声音响彻整个森林，然后猛地转身，飞向那片郁郁葱葱的树林，再也没回头。
我们站在原地，看着它的影子消失，直到风里再也没有它翅膀扇动的声音。
回去的路上，小智没说话，只是把我抱得更紧了。
我趴在他怀里，能感觉到他的心跳有点快，还能感觉到他悄悄擦眼泪的手。我没用电击逗他开心，只是用脸颊蹭了蹭他的下巴——有时候，不用说话也能陪他。
我和小智还会继续冒险，会遇到新伙伴，会打更多道馆，可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个从真新镇就陪着我们，现在在远方当守护神的比雕。
我跳回床上，蹭了蹭小智的脸，他迷迷糊糊地摸了摸我的耳朵。
——你的战友，皮卡丘
【番外：启程的微风】
常磐森林的晨光刚漫过树梢，比雕就展开翅膀，站在最高的杉树枝上，望着那条通往若叶镇的小路。
小智的背影越来越小，蓝色的外套在风里晃了晃，最后消失在树影里。
它喉间发出低沉的鸣叫，惊得旁边树枝上的圆丝蛛缩了缩腿。
“皮卡皮！”
远处隐约传来一声告别，声音脆生生的，像颗甜浆果。
比雕立刻抬起头，朝着声音的方向叫了一声，翅膀扇动的风把树叶吹得“沙沙”响——它知道，皮卡丘能听见。
它飞下杉树，落在那个刚筑好的巨巢旁。
三只毛茸茸的波波立刻探出头，叽叽喳喳地围过来，用小脑袋蹭它的羽毛，还有只大胆的，居然啄了啄它胸前的白毛。
比雕轻轻拢住它们，动作温柔得不像刚打赢烈雀的守护神，它望向南方，那里是小智要去的城都地区。
风里带着点潮湿的泥土味，比雕忽然想起昨夜，皮卡丘临走前，用尾巴在地上画了个歪扭的笑脸，尾巴尖还沾了点泥——
那是他们第一次一起打赢野怪时，皮卡丘在地上画的记号，当时它还笑那个笑脸丑，结果皮卡丘气鼓鼓地电了它一下。
“比——”
比雕突然长鸣一声，声音清亮，惊得整片森林的鸟群都飞了起来，翅膀扇动的声音像一阵风。
而在通往若叶镇的小径上，小智压了压帽檐，把被风吹乱的头发塞到耳朵后。
他肩上的皮卡丘忽然抬起头，耳朵尖抖了抖，朝着常磐森林的方向叫了一声：“皮卡？”
小智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低头笑了笑，脚步也轻快了些：“走吧皮卡丘，我们去城都地区，打更多道馆！”
“皮卡丘！”
阳光穿过树叶，落在他们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像要一直延伸到远方，延伸到和比雕重逢的那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