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番外：第一个音符与第一句人话

在写出《喵喵之歌》前，喵喵的“语言修行路”满是摔得鼻青脸肿的狼狈，连第一个像样的音符，都裹着爆米花的甜香和狼狈的尘土。

那时它还没遇见武藏和小次郎，每天躲在港口旁的破旧电影院里，把通风管当成秘密课堂。

荧幕上男主角握着女主角的手说“我爱你”时，它扒着通风管的栅格，努力卷起总也不听使唤的舌头：“窝～矮～妮！”

尾音还没落下，爪子一滑，整只猫像颗毛球似的从通风管摔了下去，“扑通”砸进前台的爆米花机里。

温热的爆米花从机器里涌出来，埋住了它的脑袋。

它呛得直打喷嚏，爪子扒拉着往外爬，沾了满背的糖粒，活像只刚从蜜罐里捞出来的毛团。

电影院老板举着扫帚追出来时，它顶着一头爆米花，跌跌撞撞逃进了漆黑的巷子里，只听见身后传来“哪来的捣蛋猫”的吼声。

学唱歌的经历很惨很难。

它以为“唱歌”就是把声音喊到最大，每天半夜蹲在港口的集装箱上，对着月亮扯着嗓子练“喵喵咏叹调”。

“喵——嗷——”尖锐的声音划破夜空，结果没引来听众，倒把海底的玛瑙水母全引来了。

几十只玛瑙水母浮在海面上，集体释放超音波反击，震得喵喵耳朵嗡嗡响，连着三天都在原地转圈，连方向都辨不清。

而向玛丹娜表白时的失败至今难以忘怀。

它把偷学来的词语凑成《最爱玛丹娜之歌》，趁深夜溜到玛丹娜住的阳台下，深吸一口气就唱：“妮～素～窝滴～太～阳～”跑调的歌声刚飘到二楼，阳台的窗户“哗啦”一声打开，玛丹娜的保姆熊端着一盆洗脚水，“哗啦”一下全泼在它身上。

冰冷的水顺着绒毛往下淌，喵喵站在原地，尾巴耷拉在地上，连爪子都在发抖。

可就在它甩着毛上的水珠时，一个清晰的声音从喉咙里冒出来：“我——是——喵喵。”

它愣住了，爪子停在半空。夜风卷着海水的咸味吹过来，它又试着开口：“我是喵喵。”

这次音准、咬字都刚刚好，像收音机里的歌手在说话。它激动得在原地转圈，一遍又一遍地念这句话，直到嗓子发哑都不停——这是它学会的第一句标准人话。

后来它才明白，那些摔进爆米花机的狼狈、被超音波震晕的混乱、被洗脚水泼透的委屈，都是通往“会说话”的台阶。

当它终于能清晰地唱出“蓝色寂静的夜里”时，再想起那些夜晚，爆米花的甜、海水的咸、甚至洗脚水的凉，都成了歌词里最特别的味道。

原来最动人的旋律，从来不是从完美里长出来的，而是从一次次摔倒、一次次爬起来的狼狈里，慢慢酿出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