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赐
水晶灯高悬,宴会厅觥筹交错,江芝倚靠在沙发,今日的她秀发束起露出白皙的脖颈,张泽禹乖巧跪在沙发旁
她目光从头顶的灯移到大厅中的众人,最后又看向窗外,显然作为这场宴会的主角,江芝并没有什么兴趣
高跟鞋踩地声由远及近,江芝抬眼一瞥,没印象,朱志鑫怎么什么人都邀请
那女人露出一个自认得体的笑容,语气轻佻
龙套:江大小姐养的狗,倒是乖…
江芝细眉轻挑,回以一个笑容,未等她话落,便是手一扬,将杯中殷红的液体,毫不犹豫地泼在那人脸上,全场瞬间死寂
张泽禹依旧跪着,甚至没有抬头,但我看到他撑在地毯上的手背,青筋微微凸起
不是屈辱,是亢奋,她知道,张泽禹享受这种绝对的、被归属和“维护”的感觉,即这“维护”,本身是一种更深的践踏
她能感觉到朱志鑫投来的冰冷视线,也听到了张极几乎要压抑不住的、兴奋的低笑,而二楼回廊的阴影里,一个男人轻推金丝眼镜
江芝:你有什么资格在这评价我的狗
那人的表情已然扭曲,却依旧强装恭敬
龙套:是我冒犯了
张泽禹抽出胸口的丝帕,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为我擦拭飞溅到鞋面上的水渍
内心却在呐喊:大小姐说我是她的ꉂ(ˊᗜˋ*)
江芝轻轻踢开张泽禹的手,像是踢开一块碍事的石子
宴会的后半部分都因主角的动怒略显沉默
……
江家的别墅里
张泽禹无声地跟在江芝身后,江芝没有回头,就听见身后衣物摩擦的细微声响——他已经顺从地、熟练地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跪了下去
她未做停留,径直上楼
而朱志鑫一步步走到张泽禹面前,停下,锃亮的皮鞋尖,几乎要触碰到张泽禹低垂的额头
朱志鑫:一条狗,最大的价值是安分守己,替主人解决麻烦,而不是……
朱志鑫:给主人制造被人非议的可能
朱志鑫:你还是没摆清自己的身份
他在说宴会上那个被泼了酒的蠢货,更是在说张泽禹
那双昂贵的定制款皮鞋踩在张泽禹的手背,张泽禹额角青筋暴起,却并非因为疼痛
朱志鑫:做狗就好好做说
说完转身进了书房,张泽禹盯着他的背影,眼底浮现少有的戾气
老男人,嫉妒我
朱志鑫在他眼中一直都是虚伪和佯装体面的代表
一直以来都是,两年前第一眼开始
……
回看张泽禹人生阴沉的前十六年,是在D区与他人生同样 潮湿破败的街道度过的
disaster,从出生起便被打上了失败者的烙印
那些新势权贵和老钱高高在上将人划分四六九等才,他并没有时间去怨恨那些到等级的划分者,因为那时的他连活下去都很难
如果说生在D区是痛苦人生的源头,那么他那张比常人精致的面孔,便是痛苦加剧的助力
人的恶,很多时候都是起因是渺小,甚至本身是没有原因的,他明白,所以被堵在路边,一脚又一脚踹在他身上时,选择了沉默,做了同样选择的还有行色匆匆的路人
麻木,是这里所有人的共同点,所以当施暴者被惊跑,又一批人走到他面前时,他是茫然的
那些人穿着A区的工作服,就像他们的出身一样,与这里有着强烈的割裂感
他们让开路,张泽禹抬起头,那是他第一次见到江芝和朱志鑫
两年前的她脸颊还青涩的长着腮腮肉,身上定制的洋装在这个破旧的街道夺目到刺眼张泽禹能够感受到她审视般打量着自己的脸,她想靠近一步被朱志鑫阻拦,但那阻挡因少女皱起的眉头而失效
她轻挑起张泽禹下巴端详时都是隔着手帕的,她只是回头看了朱志鑫一眼,朱志鑫便明白了她的意思,朱志鑫并未掩饰语气里的嫌恶
朱志鑫:小时候捡流浪猫,现在捡流浪狗?
但他依旧在江芝手一甩,将那手帕扔在身上后妥协了
她要的,他都会给
总会没兴趣的,他仗着所谓对自己这个妹妹的了解,选择了纵容
张泽禹没有什么压迫下的心理问题,两年前初遇时江芝便未遮掩她性格的恶劣,张泽禹对江芝的极致信仰是纯粹的,从生理上迸发的依赖
16岁的张泽禹,第一次觉得这张脸是上天的恩赐
不,她才是
时间回溯到江家别墅客厅
窗外天已大亮,江芝睡眼惺忪的走下楼梯,见他还跪着,漫不经心开口
江芝:跪了一夜?
张泽禹点头,江芝挥了挥手,他起身双脚早已没了知觉
江芝:自己去上药
他明白,这算关心了,强撑着回了房间,他不能向江芝言语流露太多情绪,她怕吵,失败的男人才会每天说不停,给主人带来烦恼,他知道的
他错了就该罚的,她生气了就是他错的原因
禹狗今日:大小姐关心我好开心,罚跪了一夜没关系,朱志鑫老男人我迟早炸鼠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