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章·念鸢视角

我叫周念鸢,名字是爷爷取的,一半念着曾外婆周祈鸢,一半念着香玉宅院那片永远开不败的鸢尾花。

从我记事起,每年槐序都要回这座老宅院。爷爷会牵着我的手,穿过爬满青藤的院门,指着满园蓝紫色的鸢尾花说:“这是曾外婆最爱的花,也是曾外公和她爱情的信物。”那时我总爱趴在书房的玻璃柜前,看那本泛黄的笔记本和两枚鸢尾戒指,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上面,泛着温柔的光,仿佛能看到曾外公曾外婆相视而笑的模样。

大学毕业后,我毫不犹豫地回到了这里,成了“鸢尾爱情博物馆”最年轻的讲解员。第一次拿起话筒时,指尖还在发抖,可当我看到台下听众眼里的期待,看到那枚拼合的玉珏静静躺在展柜里,突然就有了勇气。我开始一遍遍讲述曾外公时逸和曾外婆周祈鸢的故事:讲他们年少相遇在槐序,讲他们分离时碎成两半的玉珏,讲他们跨越千里的坚守,讲他们相伴一生的岁岁相依。

“大家看这张火车票根,”我指着笔记本扉页的复刻图案,声音里满是骄傲,“曾外公当年就是凭着这张票,一次次穿越几百公里,去见他心心念念的鸢鸢。真正的爱情,从不怕距离,怕的是心里没了彼此的方向。”每次讲到这里,总能看到台下有人悄悄红了眼眶,有情侣握紧了彼此的手,那一刻我忽然明白,爷爷让我回来,不只是让我当一个讲解员,更是让我做爱的信使。

博物馆的“相守墙”是我最喜欢的地方。每天闭馆后,我都会仔细翻看那些新来的照片和留言。有一对金婚夫妻,捧着当年的鸢尾书签合影,照片背面写着“结婚五十年,我们做到了岁岁相依”;有个刚结束异地恋的女孩,寄来她和男友的牵手照,旁边画着一朵小小的鸢尾花;还有个小朋友,用稚嫩的笔迹写着“我也要像曾外公曾外婆一样,好好爱一个人”。这些温暖的瞬间,我都会一一记录下来,在清明扫墓时,讲给曾外公曾外婆听。

去年槐序,来了一位特殊的访客。白发苍苍的老奶奶手里捧着一个木盒,颤巍巍地走到我面前:“姑娘,我这里有样东西,或许该留在这儿。”木盒里是一幅画,画的是香玉宅院的花园,满院鸢尾花开得正盛,落款是“祈鸢赠阿桂,民国三十七年槐序”。老奶奶说,她的外婆阿桂是曾外婆当年的邻居,两人亲如姐妹,这幅画是曾外婆亲手画的,外婆珍藏了一辈子,临终前叮嘱她一定要送回来。

我把画挂在博物馆的“时光角落”,旁边挨着曾外婆的画笔和曾外公的拐杖。那天下午,阳光正好,画里的鸢尾花仿佛活了过来,与窗外的花海相映成趣。老奶奶坐在石凳上,望着满园花香,轻声说:“真好,阿鸢的花还在,故事也还在。”我给她泡了一杯花茶,陪着她坐了很久,听她讲曾外婆当年如何教邻居们画鸢尾花,曾外公如何在花园里给曾外婆读诗,那些细碎的往事,让这座老宅院更添了几分温暖。

现在的我,也有了自己的爱人。他是博物馆的修复师,第一次见面时,他正在小心翼翼地擦拭那枚拼合的玉珏。他说:“这么多年还能完好如初,可见当年的人有多珍视。”我们的爱情没有惊天动地,却像曾外公曾外婆那样,平淡而坚定。每年槐序,我们都会一起给祖辈扫墓,一起给鸢尾花浇水,他会学着曾外公的样子,在我耳边说:“念鸢,愿我们也能岁岁相依。”

爷爷常说,香玉宅院是我们家的根。我想,这根不仅是一座房子,更是一份传承,一份对爱的坚守。如今,我也快要当妈妈了,我想等孩子出生,我会带着他趴在玻璃柜前,像爷爷当年对我那样,给他讲曾外公曾外婆的故事,讲那满院鸢尾花的来历,讲“岁岁相依”这四个字的重量。

江南的烟雨依旧缠绵,鸢尾花的香气依旧绵长。我站在花园里,看着眼前盛开的鸢尾花,仿佛看到曾外婆笑着向我走来,曾外公跟在她身后,眼里满是宠溺。而我身边,爱人正温柔地牵着我的手,远处,爷爷带着孩子们在石桌旁嬉笑。

原来,最好的传承,就是把爱藏在岁月里,代代相传;最好的岁岁相依,就是一家人守着一座院,一束花,一段故事,永远温暖,永远鲜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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