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枯林惊声

夏日午后三点，天空是浸了凉的湛蓝，几团积云懒懒散散浮着，被阳光镀上一层暖白，风一吹，便慢悠悠地挪着步子。

金小歆走了近一个小时，只觉周遭的林木愈发繁密，脚下连半根杂草都寻不见，更不见半分活物的踪迹，寂静得有些反常。

另一边，玉清清走了半小时，周遭的林木已尽数枯朽，乌鸦的嘶叫在头顶盘旋不休。前路早断得七零八落，脚下是错乱交织的枯木林，腐臭的气息从深处漫出来，裹得人发闷。

她攥紧衣角不敢再动，忽然林子里炸开一道凄厉的吼叫——“啊啊啊——”玉清清浑身一僵，尖叫着转身往回跑。

双小彦已经走了两小时，前路始终笔直延伸，不见岔口也无阻滞，却像条没尽头的线，把他裹在单调的行进里。“都走了这么久，半点线索也没有，还是先回去和金小歆他们汇合吧。”他低声嘀咕一句，便转身朝着来时的方向折反回去。

又走了两小时，双小彦终于折回了出发的位置。刚踩稳脚步，就见玉清清蜷在一块大石头上，肩膀一抽一抽地哭，身体像被无形的寒意裹着，止不住地发颤——显然是被什么骇人的事吓坏了。

双小彦脚步都没停稳，几步冲到石头边蹲下来，声音里裹着急：“玉清清？你这是怎么哭了？到底遇上啥了？”

玉清清一抬眼瞧见是双小彦，整个人猛地扑过去，死死攥着他的胳膊埋进肩窝，哭声都发着颤：“双小彦……我走了才半小时，就撞见一片枯木林，里面忽然炸出一个吓人的吼叫——我拼了命跑回来，那声音到现在还在耳朵里响……”

双小彦抬手拍了拍她的后背，动作放得轻轻的，轻声安慰道：“好了好了，不哭了，我都知道了——别怕，有我在这呢。”

“嗯……”玉清清的哭声渐渐低下去，只剩轻轻的抽噎。双小彦没催，静静地守在旁边，等她把情绪慢慢缓过来。

二十几分钟过去，玉清清已经不哭了，眼泪也干了，又回到了那副活泼又俏皮的模样。双小彦见她不哭了，悬着的那颗心才算稳稳落回了肚子里。

玉清清扫了眼空荡荡的四周，指尖无意识绞了绞衣角：“金小歆呢？怎么这么久了还没回来？”话里带着点不自觉的疑惑。

“不知道耶”双小彦皱着眉琢磨，“不过我们是同一时间出发的，按路程算下来，出发要走两小时，回来要两小时，总算下来4小时，按理来说他该和我差不多时候回来才对。”

玉清清的眉尖一下子揪了起来，不由得担忧起来：“他……他该不会是遇上什么危险了吧？”

“可能是吧”双小彦沉了沉脸色，点了点头，“走，咱们现在就沿他那条路过去找找。”

“嗯。”玉清清应了一声，指尖下意识攥紧了衣角，和双小彦并肩往中间那条路快步走去。

他们刚转身离开，那片空寂的原地便悄无声息地笼上了阴影——一个裹在黑衣里的人影像从暮色里渗出来的一样，兜帽压得极低，连下巴都埋在黑布褶皱里，半点面容也露不出。

他喉咙里滚出一阵砂纸磨过似的笑，又哑又黏：“这些小娃娃……可真有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