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一（9）

李嵩被温远山这番绝情的话怼的愣住，脸上的死灰又添了几分绝望。他张了张嘴。还想再辩解，却见温远山眼底闪过一丝狠戾，那眼神分明是在警告他——若敢再多说一个字，便让他死无全尸。李嵩瞬间明白，温远山为了自保，早已决定将他弃之如敝履。

　　绝望如同潮水般将他吞没，他双腿一软，彻底瘫倒在地上，四肢百骸都透着刺骨的寒意。先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只剩下濒临崩溃的哀嚎：“不......不是这样的......温丞相，你不能害我......陛下，臣冤枉啊...”

　　可他的辩解在铁证和温远山的撇清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温澜仍立在祭典台前，指尖摩挲素银暗扣的动作终于停了。她垂着的眼睫轻轻颤了颤，如同停歇在草叶上的蝶，随后轻轻抬眸。目光先扫过李嵩扭曲的侧脸，又淡淡掠过温远山挺直却略显僵硬的脊背，掠过那些或惊恐、或鄙夷、或幸灾乐祸的朝臣面孔——这一片人心惶惶的狼藉，在她眼底不过是一场早已写好结局的闹剧。

　　最终，她的视线定格在高台之上的萧衍身上。那双曾藏着怯意的眸子，此刻澄澈得像淬了冰的湖水，无波无澜，唯有与她庶女身份、初入宫闱的年纪截然不同的沉静，深不见底。

　　“宿主！爽翻了！”系统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甚至掺了点雀跃的颤音，“李嵩那家伙脸都白成纸了，温远山撇清关系的样子简直像怕沾到屎！”

　　温澜嘴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快得让人无法捕捉。她对着高台方向微不可察地颔首，既像是回应萧衍的目光，又像是对脑海里聒噪的系统无声轻笑。

　　祭典台前的风忽然卷着细碎的桂花瓣掠过，落在温澜浅青色的裙摆上，转瞬又被气流卷走。她收回视线时，恰见李嵩被两名侍卫架起，双腿发软地拖拽着前行，华贵官袍在青石板上磨出声响，沿途留下几道灰扑扑的痕迹。

　　朝臣间的窃窃私语并未停歇，有人偷偷瞥向温远山，见他立在原地，双手负于身后却止不住颤抖，显然还未从方才的变故中缓过神，也有人将视线黏在温澜身上，那目光里有好奇，有忌惮，更多的是难以置信——谁也没有想到，这个看似怯懦的庶女，竟能在祭典这般重要的场合，不动声色地扳倒一位御史。

　　“宿主宿主！你看温远山那表情，都快绷不住了！”系统的声音在脑海里蹦跶，“还有萧衍！他盯着你看半天了，眼睛都没挪开过！”

　　萧衍的目光像浸了深秋寒星的潭水，深不见底，却又带着灼人的温度，牢牢锁在温澜身上。睫毛微垂时遮去几分锐利，抬眼间又泄出毫不掩饰的专注，瞳仁里映着她的身影，连周遭飘落的细碎的花瓣都成了模糊的背景。他喉咙不自觉的滚动了一下，眼神里掺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纵容与探究，仿佛像透过这层从容的表象，看清她心底藏着的所有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