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漫尘途

丹炉余火燃至烬末,幽紫血丹在掌心泛着蚀骨冷光,云鹤将最后一枚丹丸囫囵咽下,紫黑血沫顺着嘴角淌到下颌,混着颈间未干的血痂凝成黑渍。他喉间滚动得狰狞,脏腑被丹力灼得发烫,却爽得浑身抽搐,指尖掐进掌心渗出血珠,与丹丸残留的腥甜缠在一起,舔舐间笑得牙齿发颤,眼尾幽紫朱砂胀得快要渗出血来。

白袍人站在锁仙阁门口,广袖沾着新鲜血痕,见他收丹毕,缓缓抬手:“下山去吧,凡世众生皆为炉薪,炼完最后九十九枚,便得长生。”声音温柔如蛊,缠得云鹤骨头缝里都透着疯癫的痒。他攥紧玄黑令牌,令牌寒气顺着掌心钻骨,却压不住眼底翻涌的嗜血欲,猛地躬身磕了个头,额头撞在满是碎骨的地面,溅起黑血点点:“弟子必不负师尊!踏平凡世,炼满丹数!”

起身时,他衣襟下摆还缠着半截残魂锁链,拖拽着在地面划出刺耳声响,沿途残魂黑气扑来,竟被他周身散出的丹气灼烧得滋滋作响。出了山腹,晨光早已被紫雾彻底吞没,山路两旁的草木尽枯,腐尸骸骨堆积如山,他踩着碎骨前行,每一步都陷在血泥里,却越走越疾,匕首在腰间晃荡,刀鞘上的血痂磕碰出沉闷声响,像在为杀戮奏乐。

山下小镇炊烟本该袅袅,此刻却死寂得可怖,偶有几声孩童啼哭从屋舍里漏出,转瞬便被云鹤尖锐的狂笑盖过。他踹开第一户人家的木门,门板碎裂的声响惊得屋内夫妇缩在墙角发抖,男人护着妻儿,声音抖得不成调:“修士饶命!我们……”话未说完,云鹤已扑至身前,匕首寒光闪过,男人心脏被生生剜出,鲜血溅在孩童脸上,那孩子吓得放声大哭,云鹤却盯着跳动的心脏笑,笑得涎水直流,抬手将心脏塞进布囊,指尖还沾着血便去抓妇人:“你的心也纯,炼出的丹定好!”

妇人尖叫挣扎,指甲抓挠着他的脸颊,划出几道血痕,云鹤却全然不觉,反而更兴奋,匕首刺入妇人胸膛的瞬间,他凑到妇人耳边,疯癫低语:“感恩吧,能喂我长生,是你的福分!”鲜血溅进他嘴里,腥甜炸开,他咀嚼着舌尖血珠,转身看向缩在角落的孩童。那孩子满眼惊恐,浑身发抖,像极了当年乱葬岗上的自己,云鹤却眼底无半分波澜,伸手掐住孩子脖颈,将人拽到身前,匕首划破胸口时,孩子微弱的求饶声成了最悦耳的伴奏,一颗小巧的心脏落入掌心,他咧嘴笑,眼尾幽紫愈发浓烈:“小是小了点,凑数也够。”

布囊渐渐鼓胀,心脏的温热透过布料传来,云鹤提着布囊挨家挨户破门而入,嘶吼声、惨叫声、哭嚎声在小镇里此起彼伏,却全被他的狂笑声盖过。他杀得双眼赤红,衣襟染满鲜血,头发被血黏成一缕缕贴在脸颊,眼尾朱砂混着血渍,红紫交织得骇人,连指尖都浸透着血污,却仍不知满足,见人便杀,遇心便挖,哪怕是年迈老者、襁褓婴儿,也未曾放过分毫。

小镇街道很快被鲜血铺满,尸体横七竖八堆积,血流成河顺着街巷流淌,腥气弥漫在紫雾里,浓得化不开。云鹤踩在血水里,裙摆沾着碎肉与内脏,布囊里的心脏沉甸甸的,他却觉得不够,突然仰天狂吼,声音破得像被撕裂的铜钟:“还有人吗?!都出来!给我炼血丹!”吼声震得屋舍瓦片簌簌掉落,角落里藏着的几个凡人吓得浑身瘫软,刚要跑便被他追上,匕首起落间,又是几颗心脏落入布囊。

他提着满囊心脏,坐在尸堆上,突然想起锁仙阁枯骨的话,想起铜镜里无数个疯癫的自己,却突然笑得更疯,抓起一颗心脏狠狠砸在地面,心脏碎裂,鲜血溅起,他伸手抓起碎肉塞进嘴里,咀嚼得狰狞:“噬心又如何?替身又如何?我要长生!哪怕魂飞魄散,也要疯到最后!”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修士的呵斥声,几道灵光穿透紫雾而来,竟是山下宗门的修士察觉异样赶来。为首修士见小镇惨状,目眦欲裂:“妖道!你竟敢屠尽全镇百姓!”话音未落,几道术法已朝着云鹤袭来,灵光裹挟着正气,灼烧得空气滋滋作响。

云鹤却全然不惧,反而兴奋得发抖,将布囊往身后一甩,握紧玄黑令牌,令牌瞬间泛出幽黑光芒,将术法尽数挡下。他猛地起身,朝着修士们扑去,眼尾幽紫朱砂暴涨,周身丹气化作猩红雾气,疯癫嘶吼:“来得好!修士的心更烈!炼出的丹抵百颗凡心!”他身形诡谲,匕首划过的瞬间,便有修士惨叫倒地,心脏被他一把挖走,其余修士又惊又怒,术法齐发,却都被令牌黑气吞噬。

云鹤在修士间穿梭,如入无人之境,匕首起落,鲜血飞溅,一颗颗修士心脏接连落入布囊,他的狂笑与修士的惨叫交织,紫雾被鲜血染得更红。为首修士见同伴接连惨死,眼中满是恐惧,转身欲逃,云鹤却瞬移至他身后,匕首抵住他后心,疯癫低语:“跑什么?你的心,我要定了。”

匕首刺入,心脏入手滚烫,云鹤正欲将其收入布囊,却突然察觉掌心传来异样——这颗心脏里,竟藏着半块残破的玉牌,玉牌上刻着的纹路,与他记忆里大师兄攥着的那半块令牌一模一样。他指尖一顿,脑海里突然闪过破碎画面:大师兄偷偷塞给他半块玉牌,神色凝重地说“锁仙阁有秘,妄心镜能破虚妄,若我出事,你便去寻另一半玉牌”。

疯癫的笑意骤然僵在脸上,云鹤捏着玉牌,指尖微微颤抖,心脏的温热顺着掌心传来,却烫得他脏腑发疼。他低头看向布囊里满是鲜血的心脏,又看向满地尸体,耳边似乎响起无数冤魂的哀嚎,还有大师兄当年的叮嘱,清醒的碎片突然冲破疯癫的枷锁,狠狠撞在他脑海里。

“妄心镜……玉牌……”他喃喃低语,眼尾幽紫朱砂忽明忽暗,疯癫与清醒在眼底疯狂拉扯,“我到底在做什么?”

就在这时,玄黑令牌突然剧烈发烫,一股冰冷力量顺着令牌钻进他体内,瞬间压制住那点清醒,白袍人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温柔又带着不容抗拒的疯癫:“阿鹤,别分心。杀了他,炼了丹,长生就在眼前了。”

云鹤浑身一颤,眼中最后一点清醒彻底消散,他猛地攥紧玉牌,将其狠狠掷在地上,玉牌碎裂,他又抓起那颗修士心脏,疯狂塞进嘴里,咀嚼得鲜血直流,笑得涎水与血沫混在一起,狰狞可怖:“对!杀了!炼了!长生!我只要长生!”

他转身朝着剩余的修士扑去,匕首寒光更烈,紫雾翻涌间,小镇彻底沦为人间炼狱。布囊里的心脏越来越多,云鹤的气息也越来越癫狂,眼尾朱砂已彻底变成幽紫,周身丹气化作无数细小血刃,但凡靠近者,皆被割得血肉模糊。

当最后一名修士倒在血泊中时,云鹤提着沉甸甸的布囊,站在尸山血海之上,仰头狂笑,笑声震得紫雾翻腾,震得天地都在颤抖。他低头看向满镇尸体,眼中满是嗜血的满足,却又突然想起什么,疯疯癫癫地朝着小镇深处跑去——那里有一座破庙,庙中有一面镜,是他当年尚未入山时,偶然见过的妄心镜。

(本章完)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