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球拍与未完成的赛事

深冬的雪粒敲打着深巷窗棂,邮局的屋檐下悬着冰棱,红绳罐中流转的雾气染上了银蓝色,与案头的橡胶气息相映成趣。林夏正擦拭着玻璃罐上的薄霜,门口的铜铃伴着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响起,一个穿黑色运动服的中年男人推门而入,手里捧着一副老旧的羽毛球拍,拍框边缘有些脱漆,握把处缠着磨损的吸汗带。

“我叫江浩,”男人将球拍轻轻放在柜台上,指尖摩挲着拍框上刻着的“并肩”二字,“想寄这副球拍,给十五年前意外受伤的队友陈峰。”这副球拍是当年两人组队参加省联赛时特意定制的,拍杆上还留着比赛时磕碰的痕迹,是他们青春热血的见证。

江浩说,十五年前,他和陈峰是校队的黄金搭档,从小一起练球,默契十足。两人一路过关斩将闯进省联赛决赛,约定要拿下冠军,给教练和学校争光。“决赛前一晚,我们还在球场加练,陈峰说要让所有人看到我们的实力。”男人的声音带着惋惜,“可就在决赛当天的热身赛上,陈峰为了救一个险球,膝盖严重扭伤,直接被抬下场,我们的夺冠之路也戛然而止。”

这些年,江浩一直把球拍珍藏在储物间,每当拿起它,就想起两人在球场上奔跑、呐喊的时光。他四处打听陈峰的消息,得知陈峰因伤退出校队后,一度消沉了很久,后来成了一名羽毛球教练,专门教孩子们打球。“我想让他知道,当年的遗憾我一直记着,他的拼搏与坚持,我从未忘记。”江浩从包里掏出一张省联赛的老赛程表,还有一枚崭新的冠军奖牌复刻版,“这副球拍,藏着我们未完成的赛事梦,也藏着对兄弟的惦念。”

林夏递上靛蓝色信纸,江浩提笔写下:“陈峰,十五年了,这副球拍我一直好好收着。当年没能和你一起站在冠军领奖台上,是我一生的遗憾。你在球场上的韧劲一直激励着我,让我在后来的生活里也不敢轻言放弃。现在我复刻了冠军奖牌,想约你再回老球场,打一场迟到十五年的决赛。愿我们能重拾当年的热血,不负并肩的时光。”

他将旧球拍、赛程表、奖牌复刻版一起折成羽毛球的形状,放进一个刻着羽毛图案的玻璃罐。罐里缓缓升起银蓝色的雾气,雾气中,“羽毛球”仿佛在空中飞舞,球拍上的刻字与赛程表的字迹在雾中交织,与红绳罐中各色雾气相融,藤蔓上的花朵跟着轻轻颤动。江浩看着雾气,眼中泛起光亮:“这雾气,像极了当年球场清晨的霜气,陈峰一定能感受到我的心意。”

江浩走后,红绳罐的藤蔓轻轻舒展,银蓝色的雾气与之前的青灰色、琥珀色等雾气相融,藤蔓上开出一朵银蓝色的小花,旁边飘出一张纸条,是老人和阿棠女士的字迹:“未完成的赛事,会在时光里沉淀成情谊;迟来的奔赴,真心自会点燃热血。”

几日后,一位穿灰色运动外套的中年男人走进邮局,手里捧着一个运动包。“我叫陈峰,”男人的膝盖处微微有些不便,眉眼间却透着当年的锐气,“我看到了江浩寄来的球拍和信,特意赶来寄回信。”陈峰说,当年受伤后他一直耿耿于怀,甚至不愿再碰羽毛球,直到成为教练,看到孩子们在球场上奔跑的样子,才渐渐释怀。“我一直记着我们的约定,记着这副球拍。”他打开运动包,里面是一双当年比赛时穿的运动鞋,还有一张两人在校队的合影,“想告诉江浩,我一直等着这一天,等着和他打完那场未完成的决赛。”

林夏帮陈峰把回信、运动鞋、合影一起折成奖杯的形状,放进银蓝色雾气的玻璃罐。雾气翻涌间,“奖杯”与“羽毛球”在雾中相遇,旧球拍与运动鞋遥相呼应,仿佛重现了当年两人在球场上并肩作战的热血场景。陈峰看着雾气,轻声说:“十五年的等待,终于要兑现了。”

傍晚时分,夕阳为老球场镀上一层暖光,江浩发来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他和陈峰在球场上的合影,两人手里拿着旧球拍和奖牌复刻版,汗水浸湿了衣衫,笑容却比当年更加灿烂。林夏把照片放进玻璃罐,雾气将照片包裹,与银蓝色的雾融为一体。

林夏拿起毛笔,在信纸上写下:“蓝雾邮局的深冬里,旧球拍藏着未完成的赛事与兄弟情,奖牌复刻版延续着迟来的约定与热血,每一份等待都在时光里沉淀成默契,每一次奔赴都承载着岁月的情谊。原来,兄弟情从不会被遗憾阻隔,热血从不会被时光冷却,只要心怀惦念与执着,终能跨越岁月,让未完成的赛事,在时光里迎来最圆满的落幕。”

门口的铜铃再次响起,又有人带着藏着热血与情谊的旧物走来。林夏笑着起身,递上靛蓝色的信纸。她知道,这些藏在雾里的兄弟情与热血梦,会像深冬的火种一样,在时光里燃烧,永远炽热而坚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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