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状,神秘人
自那日起,缘随意就愈发爱去找凌熙,他在看到凌熙时,眼睛总是亮亮的,似是抓紧了唯一的希望
凌熙在看到缘随意时也总是挂着抹微笑,把眼底的那抹厌恶深深压下,在她的眼中,缘随意就像只小狗一样任她摆布,无法挣脱她为其布下的网笼
“阿意!你来了!”凌熙面露惊喜,仿佛十分欢迎缘随意的到来
她的侍女看到这一幕都习以为常了,她们都知道公主自是不会喜欢缘随意,因为没人比公主更恨缘随意,不,还有尊主,但如果不是缘随意,尊后也不会……
所以,不会有人比公主更恨缘随意,她虽表面对缘随意特别好,为他撑腰,但实际上,她并未付出一点实际行动,是以这么多年,尊主还是不见缘随意,缘随意的生活还是没有改变,但这些,缘随意永远也不会知道,他只会记住公主对她的好
缘随意也十分高兴,他扬起唇角,把手中一早起来采的花朵献宝一样的递给凌熙
凌熙本是对花朵不屑一顾的,她刚要开口像往常一样忽悠缘随意时,她看清了那些花朵
凌熙的面色大变,眸子沉了下来,她强忍怒气,办好她的人设“阿意,这些花……你是从哪里采来的”
“魔宫后山荒废已久,我看这花好看……所以”缘随意预想中炽铃的惊喜并未出现,反倒是情绪有些反常,他心中有些惴惴不安,他……做错事了吗
凌熙本不敢去想这花开的地方,可缘随意开口证实了她心中的猜想,她的面庞瞬间冷了下来“阿意,你可知,这是尊后,你我的母亲所种的花,这……是她所留下的为数不多的遗物,你……闯了大祸,这次我怕是保不了你”
凌熙强压下愤怒,她决定将缘随意交于她的父尊处置,毕竟……
缘随意那双亮亮的眼睛沾染上一抹慌张和不知所措,他张了张口,却无法发出一言,他明明……明明只是想让阿姐开心
缘随意是真的不知道那花朵来历,他只是在被几个魔族王子欺负的时候,被丢到了那荒僻的后山,有个神秘人救了他,他方才落脚到那片花海之中
缘随意看到那些花的第一反应,便是觉得阿姐定会喜欢,在他的心中,阿姐护了他那么多次,他总是要感谢阿姐的
但缘随意才三岁,他只是想把自己最好的全部送给阿姐
凌熙发怒时压迫感很强,缘随意被震慑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
“聆语,你去禀告父尊,就说,小皇子不小心破坏了阿母的花,特此向父尊请罪”凌熙语气冰冷,她不会容忍任何人破坏阿母留下的任何东西,哪怕那个人是阿母的亲生孩子
被定在原地的缘随意面色苍白,但眼眸深处又藏有一抹期待,他自有记忆以来就没见过他的父尊,只是不知……父尊会怎样看他,他会原谅他吗
聆语去的很快,不过她没有见到魔尊,只是在殿门外禀告,寥寥几语便描述了情况,着重讲了小皇子破坏尊后留下的为数不多的东西
魔尊威压陡然加重,又顷刻间散去
但是聆语知道,魔尊去找小公主了
魔族后山,那位救了缘随意的神秘人一席黑色袍子,手拿一坛酒,坐在花海之中,感应到魔界发生的事,无奈的摇了摇头,他闷头喝了口酒,叹息道“你要是在,他们便不会有机会欺负你的孩儿了,你不在,他们都欺负他……其实,那些人怎么就看不懂呢,他才是你留下来的最为珍贵的遗物”
神秘人面上覆了银色面具,那面具只有半面,从面具的断口处来看,它本是完整的,但却被毁了大半,缺口处只余半只灵蝶,翩然欲飞却失去了翅膀
那人抬手抚了抚面具,眼中一闪而过的是复杂,他用力闭了闭眼,忽的将手放下,他的确很挣扎,但……如今的缘随意可没什么价值,并不值得他露面,所以,他眸子中复杂的情绪瞬间化作冷淡,不再有半分对缘随意的关切
神秘人继续灌自己酒,沉溺于醉生梦死中。忽然,他眸子一眯,转头将手中的酒壶丢了出去,但玉制的酒壶并没有砸落在地,因为它在半空中便被一抹星光击碎,只一瞬间,酒壶便变成了一堆碎末
随星光一同到达的还有玉碎般的声音,那声音清润好听,却偏偏带着些冷然“温如故,那是师姐的孩子”
温如故闻言抬眸看去,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浅蓝色的衣带,似有灵性般飘飘扬扬,他立于廊下,素白广袖垂落如霜雪
来人的面容清俊得近乎不真切,眉峰疏淡如远山含雾,眼睫垂落时覆着一层浅浅的阴影,唇色偏淡,没什么情绪。周身像笼着层无形的寒气,连周遭的喧嚣都似被隔绝在外,只他一人,如月下寒松,又如水中冰玉,干净得没有半点人间烟火气
温如故嗤笑一声,扯下自己身上的黑袍,却未摘下那面具,他身着一袭正红劲装,衣料上暗纹随动作流转,似燃着跃动的火焰,明艳得几乎要灼伤人眼
可这份张扬却被周身的气息彻底碾碎——眉骨锋利,眼尾上挑却无半分暖意,那双眸子沉如寒潭,翻涌着化不开的阴鸷。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佩剑的穗子,周身肃杀之气如实质般散开,连周遭的风都似凝固了,只余下他立在那里,像一朵开在血地里的花,艳到极致,也冷到极致
“寒观晏,你凭什么指责我”温如故低声开口,眉目间阴鸷丝毫未散,甚至还带有些许不耐烦
“温如故,救他”寒观晏有些执着的看着他
温如故厌烦的砸了酒壶,他不懂寒观晏的想法,现在去救缘随意,就相当于救了个大麻烦,那可是大因果,反正缘随意又死不了,顶多也就吃点苦头
寒观晏闻言凝眉,眸中寒意闪烁,隐隐有星尘的图案出现
他瞬息便明白了温如故的想法
“他仅仅是一个三岁的孩子,更何况那不过一份因果,你我共担便是,有何可惧”
“你说的倒是简单……”温如故偏过头去,眸中寒芒尽现,其实,他一点都不喜欢缘随意……缘随意太废物了
寒观晏无奈“温如故,你总该想想千磐砚的预言,那孩子是天选之人,他会在未来的灭世大劫中拯救所有人……我们要救他,必须救他”
温如故嗤笑,一个三岁孩童,在这样的环境之中成长,他命中注定不会有什么成就,千磐砚的预言?什么狗屁预言,若他缘随意在灭世大劫中救了所有人,那他就分裂本源去镇守各个平行世界去
却是一语成谶





